番外五(2 / 2)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我們要活得灑脫!”

柳澄一隻手捂著頭,另一隻手拿著那張A4紙,忽然就笑了起來.

柳澄與顧陽分手之後,倒是真地活得比原來灑脫了。

他和宋辰在一起了一段時間又和平分手。

之後又跟了好幾任金主。

柳澄甚至覺得他現在的生活方式比當時他傻乎乎談戀愛的時候還要活得自在。

金主選他,他也會選金主。

長得醜的不要,身材差的不要,技術不好的不要,有特殊癖好的也不要。

各取所需,快樂你我他。

有人陰陽怪氣諷刺他的時候,柳澄也不在意,伸手拿出金主給的黑卡,炫耀般地說:看,我嫖的男人不僅身材好,技術高,還倒貼給我錢。

柳澄情商高,手段強,人長得漂亮還會撒嬌,和各任金主相處分手都是體體麵麵的。

沒想到最後栽到了葉宏遠的手上。

柳澄和葉宏遠在酒吧相識,葉宏遠高大英俊,談吐風趣優雅,溫柔且多金。

柳澄本以為葉宏遠是個優質的好男人,

卻沒想到這是個頂級人渣。

柳澄靠在門框上,歪著頭看葉宏遠和他的未婚夫打電話。

葉宏遠語氣溫柔得像是世界上最深情最體貼的男人,可掛了電話,眼睛裡的笑意卻緩緩淡了下來。

他放下手機,抿緊嘴唇,開始工作,像是一個機器人。

柳澄不解,忽然問:“葉宏遠,你既然不喜歡他,為什麼要和他結婚?”

葉宏遠聽見聲音後,放下了手中的筆,他緩緩轉過頭,麵無表情地盯著柳澄,眼睛裡全是冷意:“你站在那兒多久了?”

柳澄眨了眨眼睛,實話實說:“從你說讓他多吃點飯,他太瘦了那裡開始。”

葉宏遠眼底的寒意稍微消淡了些,但表情依舊還是冷漠的:“出去吧,以後進來要敲門。”

柳澄出了門才意識到,葉宏遠還沒回答他剛剛那個問題。

婚禮之後,井澤宇搬進了葉宏遠家。

葉宏遠去接井澤宇的時候,不知道腦子裡想了什麼,竟然讓柳澄開車。

那天忽然下了陣雨,井澤宇沒帶傘,就站在公寓樓下等著。

葉宏遠拿著雨傘,打開車門走了下去,把井澤宇接了過來。

葉宏遠動作紳士而又溫柔,雨傘朝著井澤宇斜了大半,自己的右肩卻被雨打濕,他轉頭向井澤宇說話的時候,眼睛也是盯著井澤宇的。

井澤宇和葉宏遠聊天時過於認真,以至於沒看清腳下的路,一不留神便摔了個趔趄,險些就要跌倒,幸好葉宏遠眼疾手快地將人撈在懷裡。

把人抱住的那一刻,葉宏遠彎了眉眼,悄悄舒了口氣。

柳澄忽然就明白。

葉宏遠其實是喜歡井澤宇的。

但是葉宏遠自己都不承認。

柳澄忽然覺得好笑,因為他發現葉宏遠是個很矛盾的人。

葉宏遠有個弟弟,葉宏遠很疼愛他,疼愛到知道弟弟發燒之後,便立刻從外地趕了回來,可到了弟弟房門口,卻又止了步子,聲音變得冰冰涼涼的:“柳澄,你去照顧他。”

說完就頭也不回地進了自己的房間。

葉宏遠在敬老院裡資養了一個孤寡老人,他每次從敬老院回來,心情都會平和很多,但葉宏遠卻隻允許自己一個月去一次。

柳澄有次給葉宏遠做飯,那天柳澄心情好,做了滿滿一桌子的飯。

葉宏遠似乎特彆喜歡吃裡麵的拔絲紅薯,接連吃了三塊。柳澄把那道拔絲紅薯換到了葉宏遠麵前,道:“原來你喜歡吃這個啊,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吃甜的呢。”

葉宏遠筷子停頓在空中,然後沒再吃過拔絲紅薯一口,反而逼迫自己去吃涼拌苦瓜,即使每一口咽下去的時候都是皺著眉頭的。

柳澄忽然覺得,葉宏遠看起來像是一個故意要和自己作對的神經病。

他明明喜歡井澤宇,卻又裝作不喜歡,反而包養了自己這個小情人,也不知道是為了膈應井澤宇,還是為了膈應他自己。

他明明關心弟弟,卻又裝作不關心。

他明明喜歡去看望養老院那個女人,卻要強迫自己不去看。

他明明喜歡吃甜的,卻又強迫自己吃苦。

葉宏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仿佛都是為了否定自己。

他否定自己的情感,否定自己的內心,否定自己的喜好。

……像是要徹底否定掉自己的存在。

他用這種否定把自己割裂開來,扔掉了真實的自己,並嘗試用理想化的自己重塑一個新的人生。

對了,柳澄還聽說,葉宏遠曾經改過名字。

估計也是這種奇怪而荒誕的心理。

葉宏遠將自己原來的名字和自己真實的喜好全都刻意地扔掉了,用新的名字和虛偽的喜好將自己偽裝起來,像是要脫胎換骨,浴火重生。

……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是受了什麼刺激嗎?

柳澄胡思亂想著。

就在這時,葉宏遠和井澤宇已經打開車門進來了。

“這位是?”井澤宇有一些疑惑地看向柳澄。

柳澄一邊發動引擎,一邊識趣地朝著井澤宇點了點頭笑道:“夫人您好,我是新來的司機。”

“司機?”井澤宇微微皺了下眉,“王叔辭職了嗎?”

葉宏遠把濕掉的西方外套脫掉放在一邊:“其實是是家裡新來的廚師,今天王叔請假了,我讓他代開一天。”

柳澄笑眯眯地說:“夫人您放心,我開車很穩的。”.

柳澄一回到家就提出和葉宏遠解除關係。

柳澄沒什麼道德標準,也不是什麼好人。

他原本選擇和葉宏遠在一起也隻是為了消遣罷了,現在事情越來越複雜,他眼見就要成為彆人愛情道路上的炮灰了,不消失怎麼能行?

幸而葉宏遠很快便答應了。

柳澄哼著小曲兒去收拾東西。

柳澄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東西放得零散,但也不算多。

柳澄本以為隻要他收拾了東西,就能麻溜離開。

他心情有一些輕鬆,連疊衣服的動作都快了許多。

卻沒想到一轉頭就碰見了井澤宇。

井澤宇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你住這兒?”

柳澄乖巧地說:“傭人間的床有些問題,葉先生便讓我住在這兒,不過我正準備離開。”

井澤宇安靜一會兒,突然開口說:“你和葉宏遠在一起多久?”

柳澄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我不太懂夫人您在說什麼。”

井澤宇隻是盯著他,不說話。

柳澄歎了口氣,把手中的衣服疊好,放在行李箱裡:“對不起。”

柳澄都閉上眼準備等著井澤宇過來扇他一巴掌了,但井澤宇什麼也沒做,隻是轉頭走了。

真是有修養,高素質。

柳澄忍不住在心裡讚歎。

柳澄收拾好東西便準備去葉宏遠的書房找葉宏遠提醒他一下,井澤宇已經發現他倆的事情了,讓葉宏遠早點做好準備。

可柳澄去書房沒有找到人。

柳澄皺了皺眉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見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新年快到了,充值有好禮哦!充值萬元以上即可獲得9.9折優惠,快來行動吧!一塊一塊往裡充,噬夢遊戲祝您登高峰!”

柳澄腳步頓了一下,挑了挑眉。

葉宏遠竟然還玩遊戲?還是這種優惠力度摳門地嚇死人的遊戲。

柳澄有些好奇,便順著那聲音走了過去。

柳澄在書桌上發現了那款發出聲音的“手機”。這款手機形狀有些奇怪,比一般的手機更大一些,而且這都什麼年代了,這款手機竟然不是全屏,而是按鍵式的。

柳澄就想湊過去瞅一眼是什麼遊戲。

沒想到卻看見了一個奇怪的界麵。

柳澄手機界麵上竟然放著一張自己的3D模擬圖片,旁邊滾動著藍色的文字。

“柳澄,21歲,1998年4月5日生,孤兒……”

柳澄愣了一下。

自己的個人資料為什麼會在葉宏遠的手機上。

柳澄下意識地伸出手去觸摸那個手機,哪知道剛拿到手機,身後就傳來了葉宏遠的聲音:“你在做什麼?”

柳澄呆呆地轉頭看著葉宏遠,把那個手機遞給他看:“……這是什麼?”

葉宏遠神色一變,臉上蒙上一層陰霾,他猛地伸出手,死死地掐住了柳澄的脖子。

柳澄麵對突然而來的襲擊,沒有任何準備,手中的手機也無意識地掉在了地上。

葉宏遠用的力氣十分大,幾乎是想要把柳澄當場掐死,柳澄伸出手去掰他的手指,不斷地掙紮著,動作卻越來越無力,他盯的葉宏遠似乎想要求饒,但卻隻能發出破碎的嗚咽。

井澤宇不知怎麼就站到了門前。

葉宏遠不著痕跡地把腳下那個手機踢到了床下,手也緩緩鬆開了柳澄的脖子。

柳澄猛地失去了支撐,渾身無力的癱倒在地上,手摸著脖頸,急促地呼吸,大口大口地喘氣。

柳澄看了一眼門口的井澤宇,然後蹲下身子看著柳澄的眼睛,表情陰森寒冷:“柳澄,向夫人道歉。”

柳澄渾身都打了個寒顫,緩緩抬起頭。

井澤宇環著手臂,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口。

原來,剛剛差點掐死他。

是因為井澤宇嗎?

柳澄覺得有些莫名,卻又不得不承認這是最貼切的解釋。

柳澄跪坐在地上,嘶啞著喉嚨給井澤宇道歉。

他說對不起,是我勾引了葉先生。

他說對不起,我馬上就離開。

柳澄從葉宏遠家離開之後,就對著葉宏遠家裡的方向破口大罵。

什麼垃圾。

自己的爛事兒還不敢承擔,非讓他柳澄一人背黑鍋。

柳澄脖子疼了兩天,第三天早晨,收到了葉宏遠打來的電話。

葉宏遠問:“你那天在我手機裡看到了什麼?”

柳澄冷笑一聲:“葉先生差點把我掐死,現在又準備威脅我什麼。”

葉宏遠聲音冷地像是浸在寒冰裡,他重複了一聲,語氣有些不耐煩:“我問你,你那天在我手機裡到底看到了什麼?”

柳澄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老實回答道:“看到了你手機裡有我的3D模型和資料,葉宏遠,原來你和我在一起之前就查過我的底細啊,不過那個3D模型又是什麼?”

葉宏遠沒搭理他,直接掛了電話。

垃圾玩意兒。

柳澄暗罵了一聲,然後摸了摸自己,依舊有些泛疼的脖子,心裡默默尋思著,要是自己有能力,絕對要報複回去。

柳澄隻是在心裡想想,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找到了機會。

他穿越了。

穿越到了4個月前。

聽起來似乎真的有些不可思議,但這卻是事實。

柳澄覺得自己隻是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就回到了4個月前。

柳澄渾渾噩噩地徘徊了兩天才終於接受了事實。

柳澄繼續了自己的生活,卻在8月20日晚上二十一點十四分在酒吧再次重逢了葉宏遠。

葉宏遠臉上帶著熟悉的表情,穿著熟悉的衣服,說著熟悉的開場白。

一切都和他穿越前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柳澄現在一看見葉宏遠就覺得脖子疼。

柳澄左手無意識地在脖頸上摸了一下,然後抬起頭,狹長的眼尾沾染了一絲豔麗,音調緩慢曖昧,若有若無地帶著些勾人的意味:“先生想喝什麼酒?我給先生調。”

和穿越前一模一樣的台詞,一模一樣的笑容。

自然也得到了和穿越前一模一樣的結果。

隻是柳澄刻意讓進程比穿越前更快了一些。

也讓井澤宇更早地知道了些自己和葉宏遠的關係。

井澤宇就像是穿越前一樣,表情不悲不喜。

甚至語調平和地邀請他共進晚餐。

那天夜很深,燈光很暗,井澤宇目光溫柔的像是窗外的掛著的那個彎月亮。

然後柳澄就和他不明不白地滾上了床。

柳澄放蕩慣了,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反而一想到差點把他掐死的男人的老婆正在他身下呻.吟,便覺得愈發有趣。

但這有趣也就持續了半個小時。

葉宏遠陰沉著一張臉踹開房門,柳澄嚇得渾身一哆嗦,井澤宇倒是不緊不慢地穿上衣服,語氣冷靜:“你倒是來得挺早。”

柳澄這才明白,他是被人利用了。

趁著葉宏遠和井澤宇說話的功夫,柳澄飛快地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等他的腳沾上地準備逃跑,葉宏遠和井澤宇的爭吵就升級了,葉宏遠扯下領帶,十分粗暴地把井澤宇雙手綁到床頭。

並打了一個死結。

柳澄一看事態不妙,穿上鞋就往外跑,哪知葉宏遠站起身子就朝他拔出了槍。

柳澄心臟都快停止跳動了。

他這才知道自己到底是作了一個怎樣的大死。

葉宏遠喜歡井澤宇。

柳澄明白。

葉宏遠是個神經病。

柳澄也應該明白的。

不是神經病,就不可能捉奸的時候在懷裡揣著一把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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