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是,為了太子妃。”
唐細信他拒絕皇上是有為了自己的因素在,但若是全然為了自己,她是不信的。太子是一國儲君,凡事得以大局為重,她也相信他不是那麼行事衝動的人,也斷然不會推她至風尖浪口,讓彆人背地裡戳她脊梁骨,說她是妒婦。
他嚴詞拒絕皇上,定有其拒絕的道理在。而這個道理,應該是有關國政的。
太子這會兒急匆匆趕來,明顯是安撫她、給她吃定心丸的,唐細心裡感動,自然要說幾句好話的。
“殿下這麼說,臣妾相信。”她目光真誠,“臣妾是有福氣之人。”
太子卻皺著濃眉鄭重上下打量她:“孤覺得……太子妃好像並不是特彆在意孤是不是要娶彆人。至少,孤看到的太子妃,好像並沒有傷心難過的意思。”
有他哄著自己,唐細也不怕和他貧嘴,忙說:“臣妾是難過的,隻是怕殿下看到會說臣妾是妒婦,這才沒敢哭出來。現在知道殿下的意思了,那臣妾現在再傷心的補哭一場,還來得及嗎?”
太子卻被逗笑了,搖著頭,一副頗為無奈的模樣。
“也沒什麼事,就是趕著回來告訴你一聲,讓你不要著急罷了。既然太子妃不著急,也罷,就當孤這趟白回了。”他起身,“還有事,先去前殿辦差,晚膳你自己吃。”
唐細對他黏黏糊糊的,一直送他到殿門口,望著人走遠了,然後才折身回來。回來後,趕緊吩咐人放了一大桶熱水,她好好洗了澡換了衣裳,然後躺著去睡了個傍晚覺。
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唐細簡單吃了點東西,然後拿了綢布和針線來,坐在窗邊一邊吹著夜晚的涼風一邊做衣裳。
太子於前殿忙完公務回來,已經夜深。才走至庭院內,就看到屋裡燈還亮著。窗戶紙上映著一抹纖柔的女子的身影,女子正勾著腦袋坐著,正穿針引線,似是在做繡活。
太子負手走入內殿,果然,就見那個小女人正倚在窗邊在乾活。看著那樣式,那繡在衣裳上的圖案,顯然做的是一件男子的內衣。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休息?”他啟口問了一聲後,彎腰挨著她坐下來。
唐細做事入神,沒在意太子回來了。而殿內伺候的宮婢要請安的時候,被太子揚手製止了,所以,她倒是真不知道太子回來了。
見狀,忙要起身行禮,太子按住了她。
唐細又坐了回去後,才回說:“記得殿下和臣妾說過,若是有心想為殿下做點什麼,便做些貼著身子穿的衣物為好。臣妾心裡一直記著殿下的話,所以,打算先給殿下做件睡袍……”
“孤瞧瞧。”太子拿過去,倒認真看起來。
唐細催著他說:“殿下快去沐浴更衣吧,不早了,也好早點休息。”
唐細是心疼他,是正正經經催他去洗澡睡覺的,但太子卻想到了些不單純的東西。目光玩味瞥了身邊的人一眼,帶著笑意去了淨室。
唐細有些後知後覺,等他人走了,才回味過來那個笑是何意。昨兒已經被他折騰得腰酸背痛,早上坤寧宮的晨安都沒去,她可不想明兒還不去。
好不易皇後對她的印象好了些,她可不想因為這個再把婆媳關係搞得糟糕。
也是她真累了,等太子從淨室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入了夢鄉。太子裹著赤色睡袍,黑發披腰,微露出的胸膛上,還滴著水珠,赤腳入了內殿。見人睡著了,他於床邊靜坐了會兒,之後才吹了蠟燭歇下。
尹家那事兒,皇後不答應,太子不答應,太後也不答應。也就淑妃,不論皇上說什麼,她倒是都順著他說的。
但順了幾句,見他氣兒順了,也會適時說幾句。
“皇上的好意,太子會明白的。隻是太子眼下才娶了太子妃,小夫妻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自然眼裡容不下旁人。或許,此事再放一放,等再過幾個月看看。左右為了一個尹二姑娘,傷了你們父子和氣,倒是不值得的。”
“朕就是想不明白,不過就是東宮塞個新人進去,怎麼就這麼難?”他是真的不明白,氣哄哄在淑妃的長春宮來來回回走了許多遍後,終於一屁股坐在淑妃身邊去了,問淑妃,“難道去了一個尹姑娘,就能傷了太子太子妃的夫妻感情了?”
淑妃一邊抬手拍著皇上胸口,幫他順氣,一邊說:“太子妃很得太子的喜歡,太子又正年輕,小夫妻感情好,太子多聽了太子妃幾句,也是正常的。皇上若是真為了那尹姑娘好,這個時候倒真不合適送她去東宮。若到時候太子對尹家姑娘不聞不問,可怎麼是好?豈不是白白耽誤了人家姑娘?”
淑妃話裡有話,皇上聽出來了,倒是十分歉疚。
他攥住淑妃手說:“朕聽說了,太子獨寵太子妃,自從太子妃嫁入東宮,太子從未踏足彆的姬妾房裡半步。你那侄女,受委屈了。”
淑妃道:“其實這也正常,太子妃年輕又生得花容月貌,而瓏兒姿色平平,難怪入不得太子的眼。”
“膚淺!”皇上冷哼,“長相不過一副皮囊而已,初看是驚豔,但看得久了,怕也就那麼回事。太子到底年輕,被美色迷惑了雙眼,等日子長了,他會明白過來的。”
淑妃卻說:“那太子妃人美心也善良,雖然出身不高,但既然能那般精通棋術,想來也讀過不少書的。臣妾可是親眼所見,她棋藝的精湛,可是把太子都比下去了。她也是有些才情的女子,想來能和太子長長久久。”
皇上卻似乎很不喜歡聰明得過於心機的女人,所以,太子妃精通棋術,在皇上看來,這就是心計深沉愛算計。不老實,會生事。
“依朕看,這個太子妃,心機深沉。太子這般迷戀於她,真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