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雖然不怕淑妃和郭家, 但卻是怕趙王的。此事既然趙王已經插手乾預,想來事態已經很嚴重。很明顯淑妃已經起了殺意, 她是不想讓她所做的一切被皇上知道的。
她能暗中指派趙王去殺了那個曾經給她迷香的人, 自然也能滅口蘭池。淑妃這個人, 瞧著溫柔賢良,其實最是心機深沉有手腕的。如今她已然對蘭池動了手,一次沒成,想必還會有第二次。
尹大夫人越想越害怕:“池兒,這段日子,你定要以安胎為由,半步不能出了你的儲秀宮。你有孕在身, 想來中宮的晨昏定省你不必去。此事娘先回去與你祖母父親商議一番,等有了結果,再來與你相商。”
心中有了想法, 尹大夫人是半刻都呆不住了。說著話的功夫, 她就起身要回去了。
尹蘭池也跟著起身,顯然一副心慌害怕的模樣, 但她還在安慰母親:“娘放心, 女兒在宮裡會好好照顧自己的。這些日子,皇上常來看女兒,淑妃即便有害女兒的心思,她也不會得逞的。”
提起皇上日日來儲秀宮一事,尹大夫人不由更是無端嚇出一身冷汗來。皇上日日來,可不是因為他心裡喜歡自己女兒, 而是因為他中了那種迷香的緣故。
這個時候,尹大夫人莫名的不希望皇上來了。早知道會有今日的禍端,想當初,就不該冒險走這一步。
原以為是神不知鬼不覺的事,可誰又能想得到,早在二十年前,淑妃就用過了這一招。如今是進不得,退不了,夾在中間,好生為難。
太子暗中差人乾預了趙王,所以,趙王自然不能如願。明明已經有跡可循,可卻在即將要抓住人的時候,又什麼都沒得到。數日後,趙王入宮見淑妃,把事情詳情一一告知淑妃知曉。
淑妃本來就提心吊膽,此番聽聞說尹家已經有所察覺,自然更是覺得事情不妙。思來想去,淑妃還是覺得解決此事宜快不宜慢,所以她決定說:“你找個靠得住的畫師,儘早帶他入宮來。”
多年前的那個人的長相,她還記得。不管怎樣,隻要能把那個人找出來控製住,甚至殺了滅口,就沒人能抓得住她的把柄來。
這些日子,淑妃吃不好睡不好,憂思成疾,倒是病了。
皇上從皇後的坤寧宮出來,卻恰巧撞上形色慌慌張張的兩個宮女。兩個宮女似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瞧見皇上,立馬跪了下來。
“皇上恕罪,奴婢沒瞧見皇上,一時衝撞了皇上,皇上饒命。”
皇上見二人頗有些眼熟,不由蹙起眉心問:“你們是哪個宮伺候的?”
其中一個回說:“奴婢二人是淑妃娘娘長春宮的,娘娘病了,奴婢等正去太醫院拿藥的。”皇上這才注意到散落了一地的藥材。
“淑妃病了?”皇上倒是不知道,最近尹妃懷孕,他倒是有挺長時間沒去長春宮了。
那宮婢立即回說:“娘娘病了有些日子了,娘娘一直不肯讓奴婢們請皇上去瞧瞧她。娘娘說,皇上既是不去她宮裡,自然是忙,讓奴婢們不許自作主張打攪。”
“病得厲害嗎?”皇上問。
宮人回道:“自開了春後,一直病怏怏躺在床上。請了太醫來,太醫說娘娘是心病,需得解開心結才好。”
皇上垂目想了想,道:“去長春宮。”
皇上從坤寧宮出來後沒直接回勤政殿而是去了長春宮的消息,很快就傳去了皇後耳朵裡。緋霞和皇後說的時候,一臉的鄙夷:“不過靠手段上位的,當真以為自己還能翻身嗎?竟給皇上下迷香,等事情水落石出了,看她怎麼狡辯。”
緋霞到底怕自己主子難過,罵完淑妃,又勸皇後道:“娘娘,您不必難過,淑妃她翻不了天的。有太子殿下在,皇上不會糊塗。”
皇後卻覺得很好笑:“這世上,難道真有那種迷香嗎?能攝人心魂,奪人心智?本宮是不信的。或許真有一種香,會亂了人的心,可若是皇上對本宮的心本來就堅定,又怎麼會被區區一種迷香亂了去?”
“還有這二十年,他對淑妃如何,本宮是樁樁件件都瞧在眼裡的。或許起初淑妃邀寵是借了迷香的功力,可後來那麼多年的得寵,還是因為她真正入了皇上的心。”
緋霞不想自己主子對皇上徹底死了心,她是很小的時候就跟在娘娘身邊的,從孟府跟著皇後一起入宮,她是見證了帝後間的感情。她不信、也不希望帝後間的那段情就這樣被一種可笑的迷香給毀了。
“娘娘,太子殿下說的,那種迷香它……”
“或許有這種說法。”皇後打斷她,不愛聽這些,“但一段那麼濃烈的感情,竟然能輸給一種迷香,不覺得可笑嗎?不說皇上是不是真的因為香才背叛了本宮,哪怕就是,又如何?過去的早過去了,他也早不是本宮心裡心心念念的那個太子殿下。時過境遷,一切都回不到從前。”
見主子態度堅決,緋霞這才沒再說話。她隻是覺得可惜,更多的,還是對淑妃的可氣、可恨。
她是恨不上皇帝的,她就隻恨淑妃,恨那個心比天高的醜女人。偏都這個時候了,皇上還能去看她。
她也很想知道,一旦當年淑妃所做的醜事揭露了,皇上會怎麼處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