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希望皇上可以對淑妃處以極刑,對趙王削爵削首,判郭家滿門抄斬……她覺得隻有這樣,才算解恨,隻有這樣,皇後或許才會漸漸相信皇上,信他之前對淑妃的感情,不過都是因為迷香的緣故,而不是真的動了情。
趙王從民間找了畫師,畫師扮作他王府裡的人跟著一並入宮。淑妃憑著自己記憶口述當年給她迷香的那個人的長相,畫師跟著淑妃所言,一筆一畫將人畫了出來。淑妃拿了畫像來看後,點頭確認:“就是他。”
“隻不過,如今二十年過去了,他也該有四十多歲。”
畫師一聽,又給畫上的人添了幾筆。臉上多了紋路,下巴多了胡須……
太子其實想要的就是這樣一張畫像,或者說,他想找的其實就是當年的那個人。隻有把當年那個給淑妃迷香的人找到了,並且坐實了淑妃要滅他的口這樣一件事,才能有力的把淑妃的一切惡行在皇上麵前揭露出來。
所以,太子故意引尹家人用這種迷香,讓淑妃起疑心。再在趙王查尹家的時候,故意暗中幫尹家一二,讓尹家有所察覺後與趙王對著乾,最後,自然逼得淑妃起了殺心。
淑妃這個人,心狠手硬。他相信,淑妃為了他們母子的榮華富貴,為了郭氏滿門的榮耀,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去除掉那個人。
不怕她動手,就怕她不動手。
太子的計劃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幾乎每隔兩日,都會有其暗中培植的勢力前來向他彙報情況。又過了幾日,到了每年春狩的日子。
皇後把後宮隨駕前去郊外行宮嬪妃的名單呈送禦前,皇上略了眼後,問皇後:“淑妃也在其中?”
皇後道:“淑妃是宮裡的老人了,又沒犯錯,沒理由不去。”
皇上道:“那日朕去過長春宮,她好像是病了。”
皇後說:“若她病著,臣妾自然不會把她名字也寫上去。臣妾擬定名單之前,有親自去長春宮探望過,且也問了淑妃,她說她好了,可以隨駕。”
皇上看了眼皇後,倒說:“朕原想說,皇後若是不喜歡她,她可以不去。”
皇後道:“臣妾如何會不喜歡淑妃?她素來溫柔和善,是最不會給臣妾添亂的一個了。不但能省臣妾不少事,她性子那般溫柔純良,也能皇上分憂解難,若是後宮裡都是像淑妃一樣的妃嬪,何愁家國不能興旺?”
麵對皇後的一番說辭,皇上喉結滾了幾瞬,一時倒不知說什麼。從前皇後百般刁難淑妃的時候,他不喜歡,可如今皇後已經放下過往不再對淑妃特彆待之了,他又覺得心裡不舒服。
甚至,如今他都希望皇後再變回到過去。至少,為了淑妃跟他吵跟他鬨,是在意他。而如今這般懂事,這般不在意任何人,便是心中再無從前的那份情了。
皇上也不知道,曾經那麼相愛的兩個人,如今怎麼變成了這樣?
在他心裡,他的皇後,不該是這種性子的人。
她曾驕傲的像天上的太陽,光芒萬丈,不可一世。而如今,她身上的光滅了,再沒了從前的那股子矜傲勁兒,他倒有些不認識。
“蘭辛,朕近來時常能想起小時候的事情。”皇上笑著,黑眸若漆,四十多的人了,此刻一笑起來,似是有些孩子氣,他拉著皇後的手,喊她的閨名,讓她與自己一起坐在龍椅上,與她暢談小時候的那些事。
“朕記得第一次在孟府見到你的時候,你才六歲。粉雪團子一樣的人,穿著身水粉色的時興衫子,就那樣站在你祖母身邊,大大方方看朕。朕當時也傲氣,心想,哪裡來的小丫頭,膽敢這樣看朕,看回頭不治你。”
皇上似是沉浸在了這些往事中,黑眸漆亮蓄光:“其實朕當時一邊覺得你大膽,一邊也在想,這個丫頭長得真好看。後來朕總往你們孟家跑,在你麵前裝著孤傲的樣子,其實就是想跟你多說幾句話。”
“你不知情,以為朕故意針對你。有一次,你還哭了。你當時突然莫名其妙哭了,朕都愣住了。有些慌,不知道哪裡得罪了你。又有些怕,怕你覺得朕不好,以後不想看到朕。”
皇上後麵還說了很多,都是一些往事。但皇上說,皇後一句嘴沒插,就隻安安靜靜聽著。
這些往事,她在宮裡的這二十多年來,曾日日夜夜回憶過。如今再聽,早麻木了。也就皇上,從前從不曾去回憶過,時隔多年再回想起這些,他才會覺得難忘。
當年,他明明做錯了事,卻還那般護著那個奶娘。他覺得奶娘好,他對不起奶娘,她很無辜,所以,她就被奶娘襯成了一個惡婦、妒婦。當年太子一時離不開奶娘,一到她宮裡就又哭又鬨,也是他做主讓太子繼續養在奶娘身邊……
他明知道她的脾性,可他還是一再傷害了她,隻為了另外一個所謂可憐的女人。她若心中不愛他,為何與他鬨了那麼多年?
二十年啊,她給了他二十年的機會,不過就是想著他從前的那些好。如今她徹底死心了,放棄了,他還來回憶從前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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