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小猴子叫了一聲,扯扯她的裙裾,立在地上就推門。
霍漪瀾看它要推門,心裡驚了一下,但是轉念一想:這猴子不是一般機靈,或許它能帶她出去呢。她便伸手使了吃奶的勁兒推門,推了一陣終於開了,小猴子一下就蹦了出去,卻是往相反方向跑了,她趕緊跟上去。
小猴子領著她左邊右邊右邊左邊地來回躥,最後霍漪瀾直接就暈了頭了,隻能機械地跟著它跑。
終於,小猴子停了下來,它突然跳到一盞長明燈上,旋了一下燈座上的海棠,右側就嘶嘶一下開了一扇門。
眼前突然大亮,霍漪瀾不禁眯了眼,小猴子趕緊拉著她的裙裾出去,又關上門,還細心地在洞口鋪了一層草皮。
霍漪瀾走出去後,發現這竟是個院子,院中種滿了小青菜,還有蘿卜和山藥,另外還有許多她不認識的灌木和草本植物。她微微抬頭,陽光從頭頂光禿的合歡樹枝椏間泄露下來,遠處似乎還有鐘聲傳來。
霍漪瀾見院中還有石桌和石凳,顧不上這兒有沒有主人就先坐著休息。她可累死了,這一路跟探險似的,幸好沒把命丟了,清白也還在。
她坐著喘了會兒粗氣,漸漸地平複了心情,覺得口渴了,看到院子的石牆邊上有一個水槽,上麵是竹管接下來的山水,趕緊上前掬水喝。小猴子也渴了,跳上去直接將頭伸到了水槽裡大口大口地喝著。
她剛喝了幾口,小猴子突然間從水槽上跳下去,立在一旁,眼神恭恭敬敬。
霍漪瀾詫異地回身,一個藍袍玉帶男子正盯著他們倆看,不知那是什麼神情,一雙眼睛也如古井無波。她趕緊拿絹帕擦了擦嘴角:“先生,小女子因口渴才貿貿然闖進園中掬水喝,還請先生見諒。”
“你叫什麼名字?”男子卻沒有怪罪她,隻淡淡地問道。
“小女子姓霍,閨名漪瀾。”
“霍家人。”男子的眼睛眯了一下,卻沒有再說什麼,反而對小猴子招了招手。
小猴子卻往後退了一步,不欲向前。
男子神情變了變,小猴子隻好一小步一小步向前挪著,突然它一個箭步朝右邊躥了出去。
“哎喲,你這死猴子!”門口一位夫人正進來,忽而被小猴子撲了個滿懷,趔趄兩下才穩住了,“死猴子,這幾天又跑哪兒野去了。”
霍漪瀾看著這夫人,明眸善睞,柳葉眉彎彎,雖然眼角已經有了一些皺紋,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她身穿白底蘭花長袍,全身素雅,隻頭頂簪了一支白玉蘭翡翠底托金步搖,一身氣質高貴典雅,而小猴子的殷勤也告訴了她她是誰:“霍氏漪瀾見過太妃娘娘。”
淩太妃笑著看了她一眼,問那位公子:“鈺兒,這姑娘是從哪兒來的?”
“你問你那隻猴子。”
霍漪瀾的腦袋忽而亮了一下,她想起來有一日清歡跟她說的,淩太妃自當今聖上登基時就到了瓔珞寺禮佛,她同時帶走的還有她年幼多病的兒子,即小王爺赫連鈺。
那是太妃娘娘,她叫他鈺兒。莫非這就是太妃娘娘的兒子,鈺親王赫連鈺?看起來這男人也有三十好幾了,應該沒錯。她初時沒看出來,現下仔細地觀察了發現這男子眼下果然是一片青白,麵色也是不同於常人的蒼白,手背上卻是青筋暴起。
淩太妃看她眼珠子滴溜溜轉,暗讚好一個機靈的姑娘,難怪小瑞子特彆喜歡她:“霍家的姑娘?”
“是。”
“那怎麼在這兒呢?”
霍漪瀾想著她被外人劫持的事情也不知她是否聽聞,但是隱瞞好像不大好,便做了小女兒樣子:“太妃娘娘,前日我在家中被不知名人士劫持,昨日才從那裡逃出來,然後碰上了這小猴子,結果它一路將我帶到這兒,才得見太妃娘娘。”
“霍家姑娘被劫持的事倒是傳到瓔珞寺了,沒想到你到了我這兒。既如此,鈺兒,你親自送她回去吧,也省得路上再生變故。”
“是。”赫連鈺似乎不是很樂意,但是親娘發話也不能忤逆,隻好出了小院子。
太妃娘娘看了霍漪瀾一會兒,若有所思,但是她又低頭看看小猴子,微微一笑:“霍姑娘,小瑞子與你有緣,不如就送給你吧。”
“這怎麼可以?”霍漪瀾麵上驚訝,“小瑞子是太妃娘娘心愛之物,漪瀾怎可奪人所愛。”
“其實我整日待在這瓔珞寺中,就是喜歡清靜。小瑞子正是調皮的時候,我管束不住。況且它親娘上月時去了,它又喜歡你,不如隨了你去見見世麵。”
霍漪瀾沒想到太妃娘娘把它當個孩子似的寵著,而且看樣子是打定主意要送給她了:“娘娘抬愛,那漪瀾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嗯。”淩太妃將小猴子遞給她,霍漪瀾趕緊抱在懷中。
小瑞子對著太妃娘娘是乖巧無比,對著她就淘氣起來,大眼睛瞅啊瞅,偶爾還對她咧個嘴,霍漪瀾見此哭笑不得。
“小瑞子聰明無比,它知道你好玩,所以就跟你玩鬨,偶爾有些過,也彆怪它。”
“不會。”霍漪瀾見太妃娘娘眼中是異常的寵溺。
她們正說話間,赫連鈺已經令人牽了馬車:“母親,馬車已經備好。”
“嗯,你送她回去吧。”
“漪瀾拜彆太妃娘娘。”霍漪瀾令小瑞子立在地上,對著淩太妃福身告彆。
赫連鈺領著她出院子,走過幾條幽徑,便到了半山腰的大路上,一輛馬車正等著。
小瑞子知道要走,轉身看了看林子深處的露出來的黃色簷角,蹦上了馬車,霍漪瀾也踩著踏腳上去。
赫連鈺一上馬車就開始閉目養神,一副超級不待見霍漪瀾的樣子。
霍漪瀾雖猜測著他可能對霍家有成見,但是一句話也沒說,以她的性子,是不會去自討沒趣的。
“親王,霍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