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沉默片刻,向風秋抱拳:“少樓主的好意,白愁飛領了。他日若有需要,白某定當全力以赴,刀山火海,皆不可阻!”
風秋的笑意微微一僵:“……?”
隻聽緊接著,白衣青年身邊的同伴也說:“我是王小石,我沒有白兄那麼厲害。不過,如果江姑娘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也會儘力幫忙!”他的聲音越說越小,耳根卻越來越紅,隻有幫忙二字鏗鏘有力,顯然是從心而語。
風秋:“……”
風秋紗幔下的笑容一點點消失,她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但又不得不認清自己不太可能聽錯的事實。
她在沉默了片刻後道:“白愁飛,王小石?”
兩人顯然誤解了她的疑惑。
白愁飛道:“陋名寡聽,少樓主沒聽過也不奇怪。”
王小石道:“我剛下山不久,的確也沒做成什麼事……”
風秋:好的,真是這個白愁飛和王小石。
風秋的心情一時複雜極了。她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麵對未來會背叛蘇夢枕,甚至戕害他的“金風細雨樓的白二樓主”。
按照沒有風秋的存在,金風細雨樓的發展應該是一直與六分半堂膠著,甚至隨著蘇夢枕身體漸漸的衰敗,隱有不搏便亡的下落態勢。所以原本故事的蘇夢枕在尋找繼承人方麵,要更為著急,最終他看中了來京中謀名的白愁飛和王小石。但白愁飛是個徹頭徹底的野心家,他明白隻要蘇夢枕活著一天,他就永遠無法真正的出頭,所以他背叛了幾乎算是給他一切的“結義大哥”,和六分半堂聯手“謀殺”了蘇夢枕。更是誆騙了王小石,將其趕出金風細雨樓後,又對這個後來知道真相的三弟追殺不止,霸占了金風細雨樓。
在蘇夢枕故事的最後,為了擺脫他的前未婚妻,後來的六分半堂總堂主雷純的控製,他命令自己最信任的人砍下了自己頭顱——在解決了白愁飛這個叛徒後,永遠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我活過,而大多數人隻是存在。
蘇夢枕的一生雖然短暫,但卻活的轟轟烈烈。風秋在原本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前,對他影響最深的也不過隻是這句話。但蘇夢枕對如今的她而言,為兄為師,更是給了她一條截然不同的人生的引路者。要讓風秋看著蘇夢枕走上原本的結局,她做不到。她不僅做不到,她還要和大李一起掀翻這天地,徹底弄亂原本的棋盤!
王小石就算了,白愁飛是吧。
風秋:隻要我活著一天,就絕不讓這個人進門!
風秋幾乎是在瞬間斂起了周身所有的善意,她的姿態也防備了起來。
王小石極為敏感,他哎了一聲。
白愁飛則是因風秋長久的沉默而臉色微變。
白愁飛自是察覺到了風秋在聽到他名字後截然不同的兩種反應,他自是不覺得自己有哪裡不對,隻將所有都當做了風秋對聲明過於看重,不願理會無名小卒罷了。
白愁飛生硬道:“沒想到金風細雨樓也是隻看聲名的淺薄之徒,是我來錯了!”
王小石倒不這麼覺得,他自省道:“……是不是我說錯話,惹江姑娘不高興了?”
風秋卻沒有再多說什麼,她不輕不重道:“我還有事在身,便不和二位多聊的。景陽樓便在朱雀道上,二位隨時可去。”
說完,她便向船老大去,詢問船的情況了。
船老大還沒有回答,渡口便是一陣騷動。隻聽有人道:“船來了,船來了,好大的商船!”
江花二家為了慶賀,這次足足來了五條船!
除了為首的那艘是眾人住著、還有末尾的那艘是漕幫的護衛的外,其餘三條,皆裝著各式各樣的禮。就單以玉器,揚州以玉雕出名,江父為了恭賀花大順便感謝大李,裝了兩尊約有一米高的白玉觀音像來,其他的、用以給花大行走官場用的禮物甚至不需贅述。
風秋站在渡口,燕南天剛隨眾人除了船艙,就瞧見了等在渡口的風秋。
風秋高興地向燕南天揮手:“大哥,大哥我在這裡!”
燕南天自然也見到了風秋,他爽朗一笑,船與渡口還有一段距離,但他足下輕點,便在眨眼間越過了江水,直落在風秋麵前,笑道:“楓娘,你今日怎麼這幅打扮?”
風秋道:“我爹我娘來了,唉,你知道的。”
燕南天大笑:“那你該摘了帷帽,帶著帷帽他們可未必認得你。”
風秋笑道:“沒事,大哥在呢,他們瞧見你在我身邊,也就知道是我了!”
話雖這麼說,風秋還是摘下了帷帽。
輕紗從她的臉頰擦過,倒似她的麵容比紗更輕軟。渡口這下是真的安靜了,靜得隻能聽見水浪聲。
江母一眼見到了自己的女兒,她的笑容比這世上的一切都要溫暖,但當她走到江楓麵前的時候,卻是一手就抓過了風秋的帷帽給她戴了回去,同時斥責道:“你年前回家娘和你說過什麼,你出門在外不要那麼拋頭露麵!”
“這秋日的太陽多傷皮膚呀!”
風秋:是我親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