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各家的馬車都是不一樣的 , 哪怕乍然看上去一樣,自家人還是能認出來的。
所以, 傅清凝的馬車一停, 站在門口處理此事的琴弦一眼就看到了。她麵色微變,想要過來又被那細布衣衫的婦人一把揪住,她隻好回身看一眼邊上的掌櫃, 示意他看這邊。
掌櫃看到傅清凝的馬車,本就慎重的臉色越緊張, 幾步過來,躬身道,“夫人,您來了。”
傅清凝掀開簾子,問道, “怎麼回事?”
掌櫃麵色發苦,“夫人,小人也不知道哇, 這人突然就跑來說這些話,小人根本攔不住, 拉她進門她也不願意……”
傅清凝挑眉 , “這麼說來, 是故意來鬨事的?”
掌櫃點頭,“小人看來,八成是這樣。想要訛詐我們鋪子賠銀子給她。”
傅清凝轉而看向那邊當街叫嚷不休滿口都是鋪子裡胭脂有毒的婦人,眯了眯眼, “怕是不止如此。”賠銀子的話直接進門商量就是,沒必要在門口鬨騰。
掌櫃也不敢多問,眼看著那婦人手指都要指到琴弦臉上,焦急道,“夫人,您看這事情怎麼辦?開鋪子做生意,也不能真的強拉她,街上這麼多人看熱鬨,萬一傷到人可怎麼好?”
傅清凝看了半晌,見人群裡群情激奮,突然道,“你讓人去保育堂把我原先跟你們說過的老大夫請過來。”
掌櫃微怔,而後麵色一鬆,行了一禮後趕緊跑了回去。
很快,鋪子裡一個夥計不顯眼的溜走了。
掌櫃是個聰明的,要不然也不會做了掌櫃,傅清凝的吩咐一出,他瞬間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見夥計走了,他才站上高處,揮手示意眾人安靜。至於婦人那邊,則被琴弦一把抓住,“有事說事,吵吵鬨鬨不能解決問題,你若是再吵,就是來鬨事的,我可要報官讓大人做主。”
底下安靜了些,掌櫃高聲道 “我們鋪子雖然是近兩年才開的,但從未出過今日之事。自從開張,承蒙在場各位照顧,今日在這裡,小人代表東家,多謝各位。”
“至於這位小嫂子說她臉上的傷是因為我們鋪子裡的胭脂而起這件事……”他頓了頓,底下頓時一片議論。
那婦人的臉著實傷得厲害,滿臉紅斑,好些地方還破了皮,乍看上去頗為可怖。她用帕子捂住半張臉 ,露出來的那些也看得到她的臉上傷勢很嚴重。說破相都是輕的,反正挺嚇人的。
婦人捂著臉,怒氣衝衝,“你可彆不認。無論怎麼說我的臉是因為你們鋪子裡的胭脂而起。你就說三日前我是不是在你們鋪子裡買了盒胭脂?”
掌櫃點頭,“胭脂確實是有買過。”
婦人怒氣稍減,“那不就得了。”
掌櫃語氣穩重,不緊不慢的 “但是您的臉未必就是因為我們的胭脂而起。”眼看著婦人又要發怒,掌櫃忙道,“當然了,我們鋪子裡的東西對女子來說很重要,所以,不是說今日我們認了這罪,賠償了您的損失這事情就算完了。這款胭脂我們賣了這麼久,怎麼也得找到原因才行,大家說是不是?”
“是。”底下立時就有人附和。
“要是不找出來,誰敢再買你們鋪子的東西?這生意也再做不下去了。”這是說實話的。
無論如何,眾人的注意力從鋪子裡的胭脂毀了臉轉移到胭脂為何會有毒上了。
掌櫃見狀暗暗鬆了口氣。
婦人似乎覺得不對勁,又不知道哪裡不對。
恰在此時,夥計拉著兩個老夫人急匆匆趕到。掌櫃站得高,最先看到,揚聲道,“為了讓大家放心,今日我特意從保育堂和康安堂各請了一個大夫,在場各位應該有的也認識他們,我請他們來,將鋪子裡所有,是所有的東西全部檢查一遍。”
底下一陣嘩然,一般如這種胭脂鋪子,裡麵多少都會加藥材,藥材這東西,安不安全全看東家的良心。沒想到掌櫃居然敢當著眾人查看。
婦人麵色微變,正想要說話,掌櫃也沒落下她 ,指著她道,“順便讓大夫幫這小嫂子看看她的臉,若真是我們的原因,我們肯定負責,若不是,就當幫她請大夫了,當然了,藥費自理。”
一番話有理有據,婦人想要偷溜,周圍全部都是人 ,見她想出去,忙拉著她,“嫂子,你這傷勢這麼嚴重 ,大夫都到了,倒是看看,人家掌櫃都願意了。”
邊上有人附和 ,“對啊,要是鋪子裡胭脂的緣故,還會給你治。”
“說不準還有銀子拿。”又有人道。
婦人尷尬笑笑,“我去茅房。”
見她有些心虛,見多了騙局的人頓時有些懷疑起來,“大夫看看又不費事,再說大夫都到了,鋪子裡的東西放在那裡不耽誤,不如先給你看?”
說著,不由分說拉著人上前。
傅清凝坐在馬車裡,下麵人那麼多,她不合適出去,要是有人起了歹意擁擠起來,太危險了。
看到這裡,此事應該會安穩解決。鋪子裡的東西她最是清楚,要不是自信,她也不會找人眾目睽睽之下讓大夫查驗。今日之後,她這鋪子裡的胭脂應該會更好賣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