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凝了悟, 何氏故意鬨得沸沸揚揚,知道這把扇子的人都不會再收這份禮, 且這扇子已經在衙門備了案, 這扇子落到誰手上都挺棘手。尤家得不到想要的結果,自然就會還給她。
何氏看了她幾眼,問道, “你會不會覺得我對他太狠?”
傅清凝抬眼看她,並沒有說話。
何氏苦笑, “我和他多年夫妻 ,算是有些了解他的,若是他不走,繼續留在京城。我那邊的鋪子,大概是開不下去的。”
傅清凝啞然, 這還真有可能。
兩人正說著話,留書進來,“夫人, 隔壁的尤夫人到了,非要進來, 說有事情與何夫人商議。”
何氏歉然, “倒是連累了你。”
傅清凝搖頭, “有事情還是說開吧,往後大家還要相處。”她這邊可是鄰居呢,不來往也不現實。
何氏點頭,“不怕你笑話, 我大概猜得到她找我的原因。我已經離開近二十日,想來家中已經沒了銀錢。”
傅清凝驚訝,“不應該吧?尤大人好歹有俸祿。”
外頭有腳步聲越來越近,何氏揚眉,“不信?您看看就知道了。”
尤夫人來得急,還有些氣喘籲籲,進門後看到何氏還在,明顯鬆了一口氣,“弟妹,我有事找你。你又沒給我一個地址,想找人都沒地兒找去,今日我好容易聽說你來找趙夫人說話,這才緊趕慢趕了來。”
何氏似笑非笑,“大嫂有話直說。”
尤夫人對她這態度有些不滿,“弟妹,我們做了十年妯娌,哪怕如今不是親人,總還是朋友吧。你又何必冷嘲熱諷?”
何氏不以為然,“尤夫人,我和趙夫人有要事相商,您若是沒事……”
“有事!”尤夫人忙道。
她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傅清凝,但餘下兩人都沒有遷就她的意思,假作不知。何氏更是開口讚起傅清凝的茶來。
今年的春茶還沒出來,這些都是去年的茶,真沒有多好。何氏這是故意裝不懂呢。
見兩人沒有接茬讓她與何氏單獨說話的意思,尤夫人隻得道,“弟妹,我有話想要單獨跟你說。”
何氏搖頭拒絕,“我能和趙夫人坐在一起閒聊,和你嘛……還是要避嫌的。對了,往後您這稱呼得改改,我不再是尤家婦,和您說話大概是不夠資格的……您有話就說,我聽著。”
“彆這麼生疏。”尤夫人有些緊張,又看了一眼傅清凝,見她沒有避開的意思,隻得道,“是這樣,前些日子爹娘說想要回鄉,二弟就送他們回去了。我們家的情形彆人不知,你應該最是清楚。爹娘走的時候,我把家中所有的存銀都給他們做了盤纏。這個月你大哥的俸祿還沒下來,所以那什麼……你手頭方不方便,借我們一些?”
傅清凝垂下眼眸,不看兩人。
何氏一點兒都不意外,但她卻做出一副意外的樣子。“尤夫人,這銀子您跟誰借都合適,就是跟我借不合適。還是方才那句話,我得和你們家避嫌,畢竟二公子今年才三十歲,我也才二十八,我們都還年輕著,往後若是沒意外,大概都是要各自嫁娶的。如今我再和你們家來往,對我對他往後的親事都沒好處,對您也不好,您往後也不好和妯娌相處不是?”
尤夫人麵色微變,笑容斂了起來,“弟妹,你真對我們家一點情分都沒有了?”
“話不是這麼說的。”何氏攤手,“尤夫人,道理我們都明白,您不必再說。說起來,如今我身份低微,您是高高在上的官夫人,我們若是來往,實在是……我這個人最是有自知之明,不敢拖累您的名聲的。您請回吧!”
尤夫人見她油鹽不進,又看向傅清凝在一旁高高掛起,並不幫腔,想要從何氏身上拿到銀子大概是不可能了。她眼神一轉,看向傅清凝,“趙夫人,我也不怕你笑話,你如今可還湊手?能不能借一些銀子?”
傅清凝抬眼看她,這尤大人和趙延煜是同僚,兩家又是鄰居,尤夫人真開了口,這銀子大概還是得借的。揚聲道,“留書,拿一百兩銀票來給尤夫人。”
留書飛快去了。
傅清凝笑道,“誰還能沒有個為難的時候?尤夫人先拿去用,不著急還。”
尤夫人麵試尷尬,並沒有借到銀子的輕鬆,欲言又止,半晌道,“趙夫人,我想多借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