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
於氏揚眉,也不辯駁,裝作對點心很感興趣的模樣跟她請教,那姑娘也不怯場,笑著一一解釋,傅清凝平日裡不太做點心,她說這些有沒有用她不知,但是於氏眼中的滿意之色漸深,笑容也漸漸地放鬆。
傅清凝見了,打量一番這姑娘,這很可能就是她的另外一個弟媳了。紀瑛兒是挺好相處的,她們不住在一起,偶爾一起還挺親近,這位嘛……應該也不錯。
最起碼,是個聰明有眼色的,知道進退,這就足夠了。
不過於氏也沒有當場表示什麼,比如送鐲子什麼的,點心吃過,笑著告辭。
回到趙延善的院子,傅清凝好奇問,“娘,那姑娘你覺得可以嗎?”
於氏笑著反問,“你覺得呢?”
傅清凝想了想,“單就她本人而言還不錯。”
於氏笑著點頭,“你說得對。”
傅清凝好奇,“那會定下她嗎?”
“大概會吧。”於氏歎息,“ 我今日沒有送出禮物,主要是不確定她是不是延善口中的姑娘。萬一訂錯了人,可就是一場烏龍,想要改回來可不容易。”
傅清凝心裡就有了數,那位古二姑娘,閨名月琳的,大半就是她三弟妹了。家世比起曾經的尚書獨女自然是不能比的,不過和她這個大嫂比起來是足夠看了,好歹是官家女,她可是出身商戶!
心裡正想著這個,前麵於氏道,“就是她對延善的前程助力不大,可能還會拖後腿。”
傅清凝啞然,要說沒助力,她才應該是最差的。
正不知怎麼接話呢,就聽於氏繼續道,“不過延善喜歡就好了。”
傅清凝笑了,“娘,你真好。”
於氏笑著搖搖頭,“以後他彆怪我今日沒有死命攔他就行。”
她們回去不久,趙延善就回來了,於氏板著臉拿出那個荷包,“這個哪裡來的?”
趙延善見了伸手去拿,於氏手一收,“說清楚我會還給你。”
“我自己的。”趙延善正色道。
如果不是先前她於氏分析過,傅清凝還真就信了。
於氏冷笑,“不說實話是吧?我親自去隔壁問。”說著就要起身。
如果真讓於氏上門怒氣衝衝質問了,人家姑娘的名聲也彆要了。趙延善急了,“是我撿了她的,還沒來得及還。”
於氏訝然,“真的?”
趙延善低著頭,耳根都紅了,“娘,方才我聽底下人說了,您已經去過隔壁,您見了她了嗎?”
趙延善平日裡寡言,難得見他如此急切。於氏也不逗他了,問,“我去了,是那個會做點心的二姑娘嗎?”
趙延善點頭,“就是她。”
於氏皺眉,“你確定?”
趙延善緊張起來,“娘,她有什麼不妥嗎?”
於氏見他實在緊張,心裡更加明白了他對那二姑娘的心思,正色道,“我得問清楚好去提親,萬一提錯,你還怎麼娶?”
趙延善的臉上頓時綻開大大的笑容,“娘,謝謝你。”
於氏聞言笑了,她這輩子最得意的就是生了三個兒子,最高興的事情就是這幾個孩子都很懂事,她讓趙延善如願,孩子想的是感謝,而不是覺得理所應當。
於氏拉著他的手拍了拍,囑咐道,“我看了,她是個好姑娘,以後,好好過日子,彆讓她傷心。”
趙延善忙點頭,“娘,您放心。我們一起吃飯去,一會兒我送您和嫂嫂回去。”
於氏邊往外走,邊道,“我今日不回了。明日就上門先探口風,若是人家有意,我會和她們口頭約定請媒人上門提親的日子。”
“這麼快?”趙延善驚訝。
於氏取笑他,“再不快,姑娘被定了彆家怎麼辦?”
傅清凝一路上基本沒說話,就是個背景,她也沒想在趙延善的婚事上指手畫腳。
正月初八,於氏請了媒人正式上門提親,趙延善和古月琳的親事就定了下來。
這事情小範圍內還是流傳出來,主要是因為趙延煜,孟夫人知道後還特意上門問了傅清凝。當然了,她打著上門探望趙瑾的借口來的。
孟夫人低聲道,“我不拿你當外人,我實在是想不通,這親事……你們怎麼會答應的?”
傅清凝避重就輕,“婚事是婆婆定的。”
孟夫人嘖嘖搖頭,“你婆婆就是個商戶夫人,最多會做生意,朝中的事情她根本不懂,那古家大姑娘如今可是刑大人家中妾室,這萬一被牽連,這親事哪點好?你怎麼能由著你婆婆胡來?”
傅清凝有些不耐,一來於氏是她婆婆,孟夫人話裡話外不屑之意頗濃,明擺著看不起於氏,她心裡不是滋味。二來她口中的商戶,傅誠和吳氏包括她自己都是商戶出身,隻道,“婚事已定,改不了了。”
孟夫人忙道,“怎麼會改不了?退了就是。”
傅清凝揚眉,“婚姻大事豈能兒戲!我婆婆已經讓媒人下定,若是退了,人家姑娘和我三弟的名聲都彆要了。”
孟夫人不以為然,眼睛亮亮的,“古家賣女求榮,你管她們做什麼?至於你三弟……我娘家侄女如今待字閨中,容貌規矩都好,我大哥在汴州做知府,下個月就會回京述職……”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神秘兮兮問,“怎麼樣?要不要我幫忙牽個線?”
傅清凝半晌說不出話來,合著她說這麼多,還是因為看上了趙延善?
她一口回絕,“不必了。三弟的親事我插不上手,再說婚事已定,不好再改。”
孟夫人驚訝,沒想到說了這麼多,傅清凝還是一點都沒想改主意,“咦,你怎麼這麼頑固,這兩人放在一起,傻子都知道怎麼選。我大哥為官多年,拉拔一把自己女婿是肯定的。再者,我大嫂的父親,就是我大哥的嶽父,他那位置彆看不顯眼,但官員若是想要外調,他都能是得上話,我大哥的位置就是他走動的,整好六年,年年考績都是優,等下個月回來,定然會升。”
她一著急,就多說了些,要知道,這些話她從來不在外頭說。說完驚覺失言,但話出口也收不回來,隻拉著傅清凝的手真情實意道,“我可不拿你當外人才告訴你這些,你可彆出去亂說。”
傅清凝也正色,“你放心,我絕不會說,我也沒有私交好的朋友。”
一個沒來得及,孟夫人就禿嚕了這麼多出來,這些彆人的隱秘,講真她真心不願意聽。
孟夫人聞言,想了想才發現傅清凝似乎真的沒有太好的朋友,除了紀夫人一家,在外頭還真沒見她和誰經常一起出入過。
這其實也怪不得傅清凝,先前在翰林院,因為修史的事情,翰林院眾人明爭暗鬥,再者她總覺得那小院子他們住不久,也沒刻意和誰來往。搬到刑部後,她還沒和各家夫人打關係,趙延煜就升官了,然後主事夫人待她就恭敬大過親近。至於各侍郎夫人,丁夫人和孟夫人抱團,楊夫人那樣她也不想委屈自己去迎合,就成了如今這樣。
孟夫人仔細一想,就想通了其中關鍵,看著傅清凝的眼神就有些同情,安慰道,“沒事,往後你儘管來找我,無論以後我們身份如何,勿相忘!”
這是暗指以後她做了尚書夫人也不會和她疏遠的意思?很明顯嘛,趙延煜一時半會兒是升不了官的。
傅清凝本以為她拒絕孟夫人那荒唐的提議後她應該消停了,萬萬沒想到翌日她又來,剛好傅清凝出門,於氏沒打算見,誰知孟夫人特意來找她的。說了半日,明裡暗裡就是想讓她退了親事定她那娘家侄女。
於氏給趙延善定下古二姑娘,近來趙延善經常往這邊來看於氏,有時候還會帶些點心之類,於氏正高興呢,自然不答應。
彆的不提,隻趙延善定下這姑娘後活潑了許多,這就足夠了。
至於前程,一輩子那麼長,慢慢來唄。
當然了,於氏拒絕的話就說得好聽了,“做人要守信,再者女子存世不易,如果我們退了親事,以古家的家風,那姑娘可能就活不成了。”
“讓我推一個無辜的姑娘去死,我做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 一萬。明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