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氏微微放下心。
“是二夫人那邊……”趙圖有些遲疑,餘光還偷瞄她的神情。
於氏眉心皺起,“什麼事?”
趙圖身子彎得更深,“延吉少爺不知怎的學上了賭……先前大人有吩咐讓人看著他們一家。”
於氏點點頭,讓人給他備飯菜之後,才問道,“他們出了何事?”
“二夫人帶著姑娘和延吉少爺搬出去之後,住在梁洲城郊外的院子裡。二夫人似乎真的沒多少銀子,去那之後帶的人都是夫人讓人趕出去的,其餘的全部發賣了,再之後又給延吉少爺請了個夫子,又托人給喜姑娘張羅婚事……一切都挺正常的,那邊盯著的人就沒怎麼在意了,沒想到兩個月過去,照例去看看時,才發現延吉少爺被人打斷了手,且還有許多人整日在院子外麵守著。”
趙圖喝了一口水,不敢耽擱,繼續道,“我找人問了,才知道延吉少爺他沾上了賭,輸了不少銀子之後,還欠上了利錢。”
於氏嘴角微勾,顯然心情不錯,“然後呢?”
“喜姑娘被二夫人嫁給了鎮上的富商,換回來的銀子隻夠利錢。還欠了許多本金沒還上。”趙圖越說越順,“那些人都是賭坊養來專門追債的,言若是銀子還不上,就要讓二夫人和延吉少爺賣身抵債。二夫人可能被逼的沒辦法了,就說……”
於氏嗤笑,“是不是說她侄子是京城的大官,定能找著銀子賠給他們,順便還威脅他們一把,說若是把她怎麼樣,然後延煜會替她找補回來?”
趙圖暗暗擦了一把汗,“老夫人明鑒,大抵就是如此了。且那些人並不信任他們,已經帶著二夫人和延吉少爺往京城來了,最多這幾日就會到。小人這才緊趕慢趕了來,那些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若是收不到銀子,可能有些不好的手段。小人特意趕來,就是為了給老夫人示警。”
於氏點頭,“你一路辛苦,先下去洗漱休整一番。”
趙圖行禮退了下去。
傅清凝睡醒了聽梁洲來人,就飛快過來了,要知道梁洲離這邊挺遠,等閒不會跑這一趟,站在門口聽到了後半段,真心不知道說什麼好。
本來邱氏一再挑釁,於氏看在趙瑾護著他們的份上都沒有為難,就是她也隻是把人趕出去,邱氏有院子,手中還有銀子,就憑著她還知道給兒子請夫子就看得出,她手中的銀子應該不少,好好的過日子指定夠了。
誰也沒想到會這樣。
於氏看到門口的傅清凝,笑著道,“都聽到了?”
傅清凝點點頭,“娘,他們不會真找上門來吧?”
要她的意思,直接不讓邱氏進門,愛找誰找誰。
於氏失笑,“梁洲隔京城這麼遠,找不著人他們怎麼會甘心?”
不待傅清凝回答,她繼續道,“跟我去看看你公公,他弟媳婦要來了,怎麼也得告訴他一聲,是吧?”
她這麼吩咐了,傅清凝自然要跟上,她有些好奇於氏會怎麼說,這樣的事情告訴趙瑾……怕是得氣出個好歹來。
天氣悶熱,趙瑾的屋子中一股難以言說的味道,儘管已經燃了香爐,卻把這氣味弄得更加莫名 ,反正不太好聞。
傅清凝坐在一旁的桌子上,聽著屏風後於氏不緊不慢把方才趙圖的話複述了一遍,順便聽著屏風後趙瑾的呼吸聲越發粗重,心裡盤算著是不是要請了孫蒼過來看著。
正這麼想呢,就聽於氏驚訝道,“老爺,您可要保重身子,要是真死了,延煜他們都得丁憂,你可耽誤不少事。不能幫上忙就罷了,可不能再拖後腿了。這樣的人我們家不能沾了,到時候送他們上回去的船……”
“不就是銀子,給他們就是,那可是趙家血脈!”趙瑾的聲音粗嘎,喘著粗氣,“你個毒婦!”
於氏笑了,“自從你病了,三天兩頭說我毒婦,其實我這輩子,根本就沒有愧對彆人,對趙家更是無愧於心,就是對著你這個負心漢,我也絕對對得起你!”
傅清凝心裡歎息,抬眼就看到畫喜和楚雲站在門口,一臉驚嚇想要後退又怕被她看到的模樣,見她看過了,忙手足無措的福身,“夫人,老爺該用點心了,奴婢不是故意聽的。”
緊接著於氏的聲音響起,“你看,你一天五頓,我也沒虧了你。你是孩子的爹,花我多少銀子都是應該的。但是趙家彆人,休想再占我便宜!”
於氏繞出屏風,拉著傅清凝出門,“是不是覺得我沒必要跑這一趟?”
傅清凝沉默,她確實這麼認為,不過也不敢就這麼認了啊。
於氏也沒指望她回答,抬步往外走,對上天邊昏黃的夕陽,聲音輕輕道,“我就是要讓他知道,他一直以來護著的,比親生兒子還重要的侄子,是個什麼貨色。”
傅清凝沒有於氏那種急切的想要讓趙瑾知道趙延吉不成器的感覺,不過聽了於氏這話後,隱隱明白了些她的想法。自家兒子聽話,讀書認真,規矩懂事,偏偏趙瑾不放在心上。倒是彆人家的混賬放在心尖尖上,換了任何一個母親,心裡大概都不平。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應該快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