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封筆前出了這事, 想要放假是不可能了。不止如此,當時趙延煜還上前自請願意查清內情。
當然了, 請命的不隻是他一人,刑部各侍郎都請命了, 還有大理寺和京兆府顧大人,紛紛上前。
皇上掃視一圈之後, 下令讓趙延煜主理此事, 刑部各官員配合。
且不提如今的刑部尚書是孟大人, 此事卻交由還隻是侍郎的趙延煜主理刑部眾官員心裡如何想, 傅清凝知道這件事後, 第一個想法是,今年趙延煜大概是過不好年了。
她如今即將臨盆,於氏已經找好了穩婆放在家中,產房已經備好, 隻等著她發動, 趙延煜接了此事, 能不能陪著孩子出生全看運氣了。
但事情卻不是她想的那樣, 趙延煜很舍得放權,讓丁大人和胡大人帶著人去了邕城查探, 他則留守京中查運糧之事, 既然那邊吃的是糠米,那糧食都運去了何處?眾人都懷疑趙延煜是因為妻子即將臨盆而不願意離京,但從源頭查起,誰也說不出不是來。
所以, 接了差事的趙延煜除了沒有假期之外,和以前一樣早出晚歸。
也有人背地裡說他蠢,丁夫人過來探望傅清凝的時候說的,言孟夫人對外人說趙延煜好容易領頭卻不想著好好表現,留在京中到時候就是查出內情,也沒什麼功勞了。
她隨意一說,傅清凝隨意一聽,於氏坐在邊上笑容都沒變,隻是較以往態度冷淡了些,早早送客。
“就算事情是真,她此時到你麵前來說這個安的什麼心?”於氏給她盛湯,一邊道,“以前我還覺得她是個好的,現在看來……”她搖搖頭。
傅清凝端著湯碗,笑著問,“若是她說的是真的呢?”
於氏冷哼一聲,“延煜沒走是事實,他那邊功勞被削減是肯定的,這已經改變不了的東西,我們還想它乾什麼?我們得抓住目前我們抓得住的東西,比如你肚子裡的孩子。她說這些話,除了讓你憂心後悔夜不成寐對身體不利之外,還有什麼用?”越說越不滿,“挑撥離間倒是挑個時候再來。”
傅清凝忍不住笑,“娘放心,不至於憂心如此。”
於氏頗為滿意,讚同道,“這就對了,延煜既然沒離京,那在他心中自然是你和孩子更重要些。你若是想不通,那才是得不償失。”
要說趙延煜留下陪著妻兒於氏沒想法是不可能的,但衝她說出這些話,就已經很難得了。
皇上登基之後,雖然換了不少官員,但都是年紀大的辭官歸隱騰地方出來的,真的對著朝臣大動乾戈還真沒有。
但這一次看他生氣,似乎想要徹查,朝中官員無論是貪墨還是受賄,隻哪個官員一個人是不可能做到的,如果真要徹查,肯定會牽連出一大串來。
所以,快過年了看著挺熱鬨,但其實眾人都有些緊張。
本來眾人以為,邕城離京城二百裡路,來回再加上查案子的時間,怎麼也得年後才會有結果。但是沒想到隻過了三日,就傳出來消息,皇上下令,力薦去邕城賑災人選的吏部尚書和吏部侍郎喬大人停職查辦,待查清後再行複職。
消息一出,眾人嘩然。
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皇上會想起來這個,要說他們無辜吧,也確實無辜,畢竟貪墨之事不是他們,但若說一點關係都沒有,那也說不過去。尤其眾人都知道,吏部尚書和侍郎可以決定不少外地官員的去處,不止如此,還有三年一次的考核也大半由他們說了算,頂頂要緊的位置。
再說了,都知道去外地賑災是肥缺,但誰也不知道力薦官員的吏部尚書和侍郎有沒有收人家的好處。要說沒有,大概是不可能的。尤其喬大人自上任後,幫著不少人候補了官位。
但凡是與賑災扯上關係的官員,都有些戰戰兢兢,尤其是經手錢財的戶部,傅清凝這邊還沒生產呢,已經有好幾波夫人上門探望了。
於氏以傅清凝需靜養為由全部擋了。
卻沒想到喬夫人居然也上門來了。
自從那一次她帶著喬瑞上門討說法,和傅清凝不歡而散之後,彆說上門,就是在彆處遇見,那也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的。
於氏以同樣的理由擋住了,彆說以前鬨出來的齟齬,就是如今喬大人停職,且經手的趙延煜,她們就該避嫌不見麵的,要不然人家該說趙延煜收受賄賂放過喬大人了。
傅清凝安心養胎,隻每日午膳和於氏一起吃,晚膳都是趙延煜和她一起在後院用的。
這日午後,古老夫人帶著古夫人上門來了。
古大人不在,趙家和古家又是姻親,且古家身份不高,若是避而不見,外人難免會說些趙家目中無人看不起姻親的話,於氏當然不會讓名聲拖累了幾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