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資曆說, 丁大人甚至可以和孟大人相比的。但當今皇上不太看重資曆,更看重能力, 這一次若是趙延煜好好的把差事辦完,那丁大人可能隻有兩成機會做尚書了, 但若是他出了事,被貶或者是直接獲罪入獄, 那丁大人做尚書的可能就有了八成。
說到底, 還是為了利益。
丁夫人原先還算是厚道的一個人, 對著新進刑部的家眷多有照顧, 現如今算計起傅清凝來也一環接一環, 所以說,當利益足夠大的時候,很少有人還能守住本心,不起貪念。
先前古月琳跑走的時候, 於氏說古家人很快會上門, 果然沒猜錯, 翌日早上剛剛用過早膳, 古老夫人帶著古夫人和古月琳就上門了。
和離之事並沒有談妥,古月琳就跑回了娘家, 這事情早晚都要解決, 所以,本來不樂意見古家人的於氏,到底還是讓人帶了她們進來,還讓人攔住了要去翰林院的趙延善。
昨日於氏特意囑咐讓他昨天歇在這邊, 今日一早就攔著不讓他去翰林院,可以說是特意在家中等著古家人上門的。
外麵客人來了,落月就進來稟告了傅清凝。
彼時傅清凝剛剛起身,她剛出月子,大夫說要多休息,於氏也不讓她去前麵吃早膳。此時聽說古家人到了,她飛快收拾好了就去了前院。
進門後看到於氏坐在上首,紀瑛兒站在她身旁一副恭順的模樣,底下古老夫人麵色不好,古夫人有些氣怒交加,古月琳則眼圈通紅,不安的攪著手中的帕子,時不時偷瞄一眼對麵椅子上沉默著的趙延善。
“事情就是這樣,和離是必然的。”於氏語氣肅然,“我趙家並沒有虧待了她。相信無論哪家的兒媳婦做出這樣的事情,都是不能容的,她這番作為,就不是過日子的做法。老夫人比我年長,應該比我懂道理,不要為難我們才好。”
古老夫人語重心長,“趙夫人,這一次的事情確實是月琳做錯了,但她也是擔憂家中父親,為人子女孝道最是要緊,她此番作為恰恰證明她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她會這麼對自己父親,他日也會這麼對你們……這樣的好孩子,你不能容嗎?再有,他們小兩口的婚事是他們自己求的,感情深厚,這才過去多久,我不信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淡到和離的地步,都說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這世上兩個不認識的男女能成為夫妻,不知道是多少世修到的緣分,你怎麼忍心……”
於氏擺擺手,打斷了她的話,不是她不知禮數,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隻能說修煉的不夠,沒到一世夫妻的地步,老夫人也彆再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板子沒打到自己身上都不覺得痛。我隻問一句,若是古家的媳婦做出這些事,牽連自家男人,甚至累及後世子孫,您還能容嗎?”
古老夫人毫不猶豫,“當然,小兩口感情好,我當然樂見其成。至於救人之事,大家都是姻親,能幫一把就幫一把,隻要人在,彆的都彆強求,慢慢來日子總能越來越好的。”
傅清凝無語,紀瑛兒嘴角隱晦的抽了抽。
於氏也無言,她這意思是古月琳完全沒錯,不止沒錯,還是個孝順孩子。趙家本就應該救古大人,哪怕因為此事被牽連貶職,日後也能好起來?
也對,靠著幾個女兒家扶持家中男丁的人家,還指望她能講道理?
臉皮厚到某種程度也是一種本事,道理是說不通了,於氏說這麼多本來還以為古老夫人會羞愧一二,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於是,也不廢話,“老夫人覺得月琳沒錯,但是我接受不了這樣的兒媳婦,昨日我就說讓兩人和離,隻是月琳跑了回去,今日兩家長輩都在,我還是那句話,和離是必然的,若是你們不接受,憑她做的事,休書給一封,我趙家也站理。”
“休書?”古夫人站了起來,“不就是做了錯事,我們也帶著月琳上門來道歉了,何以就到了這種地步?”
合著她還以為是於氏開玩笑,隻是為了拿捏兒媳婦呢。
古老夫人也滿臉驚訝,顯然她也是這麼想的,本來想著上門說幾句軟話,要是於氏還不滿,那姿態再放低些,這一回確實是古家想要救古大人,是他們理虧……
古夫人是真心詫異,“延善,你不要月琳了?你讓她日後怎麼做人?現在休她,不是讓她去死嗎?你們夫妻一場,你就這麼狠毒。”
趙延善還沒說話,於氏已經道,“你是長輩,也彆逮著老三追問,和離就是狠毒?你們隻教自家的女兒如何為人子女,不教她們如何做人媳婦,走到這一步是早晚的事!”
說著,看向趙延善,“你們夫妻一場,休書就不必了,我們家也不是那麼刻薄非要逼人去死,還是寫和離書吧。”
趙延善今日一直沉默,偶爾看一眼古月琳,此事聞言起身,走到桌邊早就備好的筆墨紙硯旁,屋子裡早就摒退了下人,他抬手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