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驢車跑的再快,還是有災民攔在了車前。
李伯山及時避開了攔路的災民,卻沒有辦法避開更多的災民。
一個個骨瘦如柴的手抓住驢車,硬生生把驢車給逼停了。
李家人和劉家人拿著殺豬刀、鐮刀和鋤頭與災民對峙。
劉大舅揮舞著手裡的殺豬刀,罵道:“奶奶的,都給老/子滾開,我看誰敢攔路。”
這一次的災民眼中隻有糧食,即使麵臨著生命的威脅,他們也義無反顧。
一個災民喊了起來,“他們有驢車,車上肯定有糧食。”
更多的災民沉默寡言,像瘋子一般湧向兩輛驢車。
驢子嚇得驚慌失措,揚起蹄子卻徒勞無功動彈不得。
魚娘看著一雙雙麻木的眼睛,終於明白逃荒路上最可怕的為什麼是人了。
一開始劉家人和李家人隻是用手裡的武器威脅災民往後退,並未真正下狠手,
即使凶猛如劉大舅劉二舅,也隻是砍傷災民不要緊的地方。
直到一個災民爬上驢車,把劉大舅的小孫子扔下車,小娃娃被推倒在人群中,哭聲很快被淹沒。
劉大舅急紅了眼,手上的殺豬刀再也不顧及是否要人命了,哪裡凶險往哪裡砍。
魚娘用骨頭匕首狠狠地刺向扒住驢車的一隻手,在這個時候,對災民的仁慈就是天大的笑話。
陳氏和王氏首先用鋤頭砍傷災民衝到了驢車麵前,剩下的人在外圍廝殺。
顧氏想下車,卻被推倒跌了一跤,她痛呼一聲捂住肚子攤在地上。
李叔河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紅了,拚命擠開災民衝到了顧氏麵前護著她。
陳氏和王氏終究是弱女子,災民一批一批湧上來,伸手開始把麥秸杆都掀開,“裡麵有乾糧!”
聽到有糧食,災民再也顧不得其它了,即使身上被砍傷了也要擠到驢車上。
魚娘跳下車,這個時候糧食不重要,護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她被人狠狠推倒在一邊,身上又被踩了幾腳,於是順勢滾到了驢車的下麵,用骨頭匕首紮災民的腳。
驢子一直在騷動,躲在驢車底下遲早要被殃及,魚娘不敢久留,翻個身從另一邊爬出來。
這一邊是劉大舅在的位置,他砍人最凶,所以災民也最少。
柱子娘被人硬生生從驢車上扯下來,一頭嗑在了石塊上,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李大成大喊道:“把乾糧都給他們!不要糧食了,咱們趕緊走!”
李伯山把麥秸杆掀開,把藏在下麵的乾糧使勁往遠處扔,看到乾糧被扔了,一群災民開始拚命跑去接。
但還有災民不願走,於是圍在驢車周圍的人都紛紛抓住乾糧往遠處扔。
“車上沒有乾糧了!車上一點乾糧都沒有了!”
災民不死心把麥秸杆都翻遍,見實在沒有了,才撒腿去搶乾糧。
也顧不得其它了,受傷的人被搬上驢車,李伯山和劉峰使勁揮鞭子,驢子拚命往前跑,剩下的人跟在驢車拚命追。
在這個時候,他們什麼都顧不上了,能跑多快跑多快,能跑多遠跑多遠。
李叔河的鞋子跑掉了,魚娘的頭發跑亂了,陳氏跑的滿臉都是淚,二丫的手臂不自然地耷拉著,疼的嚎啕大哭。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再也見不到那群瘋狂的災民,驢車才停下來。
而驢子不堪重負,“轟隆”一聲倒下了,原來驢子在剛才的混戰中已經受傷了,全靠李伯山高超的駕車技術才沒有半途倒下。
柱子抱住昏迷的老娘,不停地哭喊。
王氏心疼地抬起二丫的胳膊,不斷為她擦掉額頭上的冷汗。
顧氏吃痛捂住肚子,另一隻手摸出來一手鮮血。
……
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劫後餘生。
魚娘一抹臉,不知何時她竟已經淚流滿麵。
作者有話要說:驛站解釋來自百度
大家不要有好奇心去搜蝗蟲卵,這東西惡心了我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