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跑的累極了,回頭往雖然已經見不到災民,仍然心有餘悸。
魚娘擦掉臉上的淚,又把頭發用頭繩纏起來。她的骨頭匕首還是不經用,在紮人的時候被弄斷了。
李仲海檢查了一番,除了人受傷之外,糧食一點也沒剩下。
李大成長歎一口氣,說道:“糧食沒了就沒了,隻要人還在就好,逃荒路上就是這樣,打起精神咱們繼續趕路。”
李家這邊二丫摔斷了胳膊,顧氏有流產的征兆。劉家那邊受傷的人更多一些,劉大舅的小孫子被踩斷了腿,劉大舅母的胳膊摔斷了,還有幾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掛彩了。
其中柱子娘傷的最嚴重,頭朝下磕到了石塊上,後腦勺破了個洞,一直昏迷不醒。
李大成用隨身帶的金瘡藥給他們做了最簡單的包紮,魚娘跟在爺爺身後,拿起水囊給傷者喂水。
怕李大成說她搗亂,魚娘解釋道:“奶奶說多喝水能壓驚。”
劉氏確實經常說這些話,李大成也沒多想,隻以為魚娘心地純善,這個時候還不忘照顧人。
因為李伯山趕著的驢子倒下了,所以隻剩下一輛驢車可以坐人。
劉大舅身上沾著血,二話不說抽刀把受傷的驢子殺死了。
眾人合力把死去的驢子抬上車,一頭死驢值不少錢,就算賣不掉,吃掉也能填飽幾次肚子。
柱子娘昏迷不醒,隻能和死驢一起躺在車上。
李叔河用獨輪車推著顧氏,李伯山抱著二丫,幸好斷腿的隻有劉大舅的小孫子,不然連趕路都是問題。
又往前走了兩三裡路,天色已晚,剩下的時間無論如何都走不到縣裡麵了。
李仲海提議去驛站看看能不能留宿。
“原先天下安定,驛站是官家人才能住的地方,可現在天下大亂,官府都自顧不暇,哪還有精力管各地的驛站,咱們去碰碰運氣,興許能留宿。”
剩下的人都沒有異議,這是目前最有利的選擇,若不然隻能露宿荒野了。
驛站矗立在官道邊,黑色的大門緊閉。
李仲海前去敲門,“請問裡麵有人嗎?”
裡麵沒有人應答。
魚娘因為月光的緣故,向來耳聰目明,她仔細傾聽,裡麵有細碎的說話聲。
“爹,裡麵有說話聲。”
李仲海知道魚娘在聽音上向來比常人敏銳,她這樣說,裡麵必定是有人的。於是又拍了拍門,“請問裡麵有人嗎?我們是來此借宿的。”
魚娘皺眉,這樣敲門驛站的人隻要不傻就不會開門。
她想了想,對李仲海說道:“爹,不如我們翻牆進去把門打開。”
李仲海被魚娘的話驚到了,“這可是朝廷地地方,哪能貿然闖入。”
李大成卻讚同魚娘的話,“驛站裡至多不過兩三人,咱們人多,進去能製服他們,再說咱們隻是借宿一晚,又不是來害人性命,有什麼可怕的。”
魚娘又加了把火,“爹,你想想咱們這麼多人受傷,露宿在外多不安全,萬一又有災民來搶劫怎麼辦?我仔細聽了,驛站裡隻有兩個人說話的聲音。”
李仲海想到僅剩的一輛驢車和受傷的人,一咬牙,“我去翻,你們在這裡等著。”
李仲海走南闖北,身體靈活矯健,翻個牆不算難事,但是驛站的圍牆不低,於是他叫來劉家人和柱子,幾個人聚在一起商量怎麼翻過去。
劉家最強壯的兩個人紮馬步站在牆角,李仲海和柱子兩人踩著劉家人的肩膀,扒著牆,一使勁先翻過去了,李叔河和劉安緊隨其後也跟著翻過去了。
剩下的人在外麵等著,進去的四人要先打探清楚裡麵的情況。
過了約一刻鐘,驛站的大門打開了。
李叔河招呼道:“快進來,裡麵安全了。”
留在外麵的人才放心走進了驛站裡麵。
等到人都進來後,李叔河又重新把門關好。
“驛站裡隻有兩個人,我們一進去就把他們都給製服了,現在綁在一起被二哥他們看著呢。”
一進驛站的大堂,李仲海就迎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