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 秋風陣陣,魚娘躺在板車上,嘴裡叼了根野草, 翹著二郎腿, 好不自在快活。
陳氏走到板車旁,一巴掌拍在她的腿上, “快放下來,你看哪家女娃像你這樣。”
魚娘放下腿往一邊躲,撒嬌道:“娘, 彆打了,疼。”
陳氏忙問道:“哪裡疼?我這手勁沒輕沒重的, 是不是打青了?”
魚娘趕緊搖頭,“沒有沒有,就疼了那麼一下下, 現在好了。”
陳氏這才放心,她囑咐魚娘,“你乖一點,彆整天讓我擔驚受怕的。”
李伯山拉著板車, 聽到陳氏的話,朗聲笑道:“弟妹,你彆對魚娘這麼苛刻, 我看了, 魚娘這孩子天生就有股靈氣,要是管的嚴變成了榆木疙瘩,你連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陳氏的手搓搓衣角, 有些不好意思, 嘴上說的卻是, “大哥,魚娘這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天天皮的要命,我要是再不管管,指不定她給你捅出什麼亂子。”
魚娘辯解道:“娘,我哪有這樣,我明明很乖的。”
陳氏心想,比起二牛三牛,你確實是乖的,但你總是冷不丁搞個大事,非要把我嚇個半死。官兵來的那次是這樣,土匪這次你又這樣。三牛平日裡比你皮,
但是他的皮是小孩子的頑皮,你呢,你是動不動就要玩命。
陳氏心裡決定,以後一定要對魚娘嚴加看管,在過蘭江之前,不能讓她再離開自己的視線一步。
養兒一百歲,常憂九十九。陳氏覺得自己簡直操碎了心。
魚娘不知道陳氏心中所想,離開林子後,魚娘才感覺圍繞在身邊的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味消散不見了。
她的心裡輕鬆了不少,人隨心動,也跳脫了不少,這才堂而皇之叼著根野草翹著二郎腿躺在板車上。
魚娘望著藍藍的天,白白的雲,陽光刺眼,曬的她不得不眯起來,就這樣懶洋洋地躺著,板車晃啊晃,魚娘很快就睡著了。
魚娘再次醒來,睜眼看到青色的布頂,旁邊睡著三牛。
她掀開身上的薄被,從三牛身上爬過去,光腳站在院子了地上。
地板涼涼的,魚娘一下子清醒了。
她找到自己的鞋子提上,感覺口有些渴。
正巧房間裡四四方方的桌子上放著茶具,魚娘提起茶壺打算倒杯水,結果一滴水也沒有,無奈隻能推門出去。
推開門,聲音頓時嘈雜了起來。
魚娘站在樓上往下看,大廳裡小二端著盤子麻溜地上菜,掌櫃的坐在櫃台後飛快地打著算盤,客人坐在桌子旁,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客棧裡的說話聲、客棧外的吆喝聲都揉雜在一起。
鮮活的生活氣息撲麵而來,魚娘縈繞在心頭的那股陰冷氣也漸漸消散了。
李大成他們正坐在客棧的一角吃飯,看到魚娘醒了,忙叫她過來。
魚娘歡快地走了過去。
桌子上擺著一大盤白麵炊餅,一盤清炒豆腐,一盤子醬肉,每人麵前還有一碗粥。
粥是各種穀物一起熬的,散發著濃濃的食物香味。
魚娘的肚子“咕嚕”叫了一聲,她坐在陳氏身邊,陳氏給魚娘掰了半個炊餅,“快吃吧,看你和三牛睡得熟就沒有叫你們起來。”
這是在解釋為什麼房間裡隻有她和三牛在。
魚娘點點頭,咬了口炊餅,十分滿足,剛做好的炊餅就是好吃。
“娘,我想喝水。”
陳氏又叫跑堂的小二上了一碗粥,“先喝粥吧,喝了一肚子水就吃不下其它東西了。”
“哦。”
魚娘喝了口粥,皺眉,有些太燙嘴了。
陳氏替魚娘又夾了一筷子醬肉,魚娘想到了李大成和他說過的話,以及在餛飩攤上看到的指甲蓋,感覺有些反胃,這片醬肉怎麼都吃不下去。
陳氏見她不動筷,有些不解,這孩子今個兒是怎麼了,連肉都不吃了。
魚娘盯著碗裡的粥,假裝看不到那片醬肉,直到她看到李大成也吃了肉,才放下心。
吃完飯,已經快日落了,魚娘隨陳氏回房間,她不解問道:“娘,咱們這次不睡大通鋪了?單獨開一間房多貴啊?”
陳氏端著剩下的飯菜上樓,一邊開門,一邊道:“不住了,你爺爺說咱們這次虎口脫險,大家的精神都緊繃著,該好好休息休息。”
“哦,原來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