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城內隱隱約約傳來哀嚎之聲,這是在時疫中失去了至親之人的哭泣。
而城外,災民蠢蠢欲動。
領頭之人壓低聲音,“都清楚了沒有?”
“清楚了!”
“好,咱們隻有這一次機會,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災民借著夜色掩護,貼在城牆跟分隊前進,一隊人直奔側門而去,另一隊人依舊留在正門,裝模作樣抱起圓木,佯裝攻城。
城牆上的士兵打了個哈欠,困得都快站不住了。兩隊士兵交換值守,在交接之時閒談。
“你說這群災民煩不煩呐,天天大半夜的擾人清夢。”
“可不是嘛,就憑他們也想攻進府城,那這城牆豈不是擺設,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簡單抱怨了幾句,新接班的士兵站到城牆上,開始今夜的值守。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一片烏雲從遠處緩緩飄來,遮住了月亮。
城牆下,災民們互相對視一眼,往手心裡吐了口唾沫,而後用力把圓木抱起來,依次排列開始撞門。
門內的士兵早已等待多時,照例抵住城門,不讓災民破了城。
前幾日災民一直未攻進來,又加之城門厚重,重重枷鎖之下,即使不用人力抵擋依舊難以衝破。
士兵意興闌珊,隻覺得災民今日的力氣小了不少,以往撞門他們都震得肩膀疼,這次居然像撓癢癢一般。
有個士兵撓撓頭:“這次撞門力氣太小了,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咱們要不要去告訴將軍一聲。”
另一人罵他:“你傻啊,城牆上有人值守,真有問題了他們難道不會發現,咱們隻負責擋門,要是把值守的活搶了,你看看那群憋孫子怎麼給你使絆子?”
士兵被罵了一頓,這才歇下心思,不再想今夜的異常,隻管守著正門不讓災民進來。
而另一邊,一群災民貼著城牆跟,快速往側門移動。
災民今夜意圖鑽這個空子,趁其不備猛攻西側門進府城。在夜色的掩護下,他們很快到了側門,和正門城牆的燈火通明比起來,側門城牆上暗淡了許多,連門也不如正門巍峨厚重。
一個災民向前先探路,見沒有特彆之處,便又跑了回去,低聲道:“可以了。”
剩餘災民微微頷首,抱著圓木,儘可能放輕腳步聲,深吸一口氣,頭冒青筋,使出全身力氣,猛地往側門一撞。
“咣當”一聲巨響,側門狠狠地晃蕩了一下,驚醒了城門上守衛的士兵,“不好了,快去叫人!災民從這裡攻進來了!”
城牆上兵荒馬亂,側門搖搖欲墜,支援的士兵來不及趕到,在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撞擊中,側門終於支撐不住轟然倒塌,城門內的士兵傻了眼,見狀紛紛握緊武器準備與災民廝殺。
災民見門被打開了,高喊道:“兄弟們!都往裡麵衝啊!殺狗官分糧食!”
聽到分糧食,所有的災民都紅了眼,他們忙了這麼久,下死功夫非要把城門撞開,不就是為了等這一天嗎?
災民瘋狂湧入,和守城的士兵廝殺起來。
士兵雖然有武器,也比災民強壯,但是抵不住災民實在太多,一波災民倒下,後麵又來一波,很快士兵們便露出來頹勢。
一個人躲在角落裡,見狀不妙,撒腿往城裡跑了。
夜半三更,城裡的人都已熟睡,卻被城門口的打殺聲驚醒了。
李家人和劉家人聽到外麵的喊聲,連忙穿上衣服出來看看什麼情況。
李伯山打開門,隻見不少人神色慌亂匆匆走過。他拽住一個人,“大伯,這是怎麼了?”
“快跑吧!外麵的災民打進來了!”
一個路人被拽住,也不停步,回答完李伯山又急急忙忙往前走,他還要趕緊收拾好行李往外逃。
李伯山趕緊回到院子,“啪”一聲把門關上,慌張道:“不好了爹,外麵的災民打進來了!”
李大成一驚:“怎麼會這麼快?”
白日裡他還在和石貴商量他們家什麼時候離城,沒想到隻過了短短幾個時辰,災民居然攻破了城門,打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