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兩人正在屋內說著閒話,李伯山從外麵推著個板車進來了,“哎,叔河,過來幫我一把,板車卡在門檻上了。”
李叔河正蹲在顧氏身邊陪她逗笑,聞言站起來小跑到門口,和李伯山一起把板車推了進來。
李伯山擦掉額頭上的汗,喊道:“爹,東西都買回來了。”
李大成站起來理了理衣服,“走吧,看看你大伯都買了什麼好東西。”
魚娘走出屋子,李伯山和李叔河正在把板車上的東西往下卸。
而在門口,劉大舅的大兒子推著另一輛板車正進來。他沒有叫人,把板車把手往下一壓,前麵的板車翹起來穿過門口,再一提勁,整個車子順順利利就進來了。
李叔河翹起大拇指,“還是大表哥厲害,哪像我大哥,推個車子進門都要人幫忙。”
李伯山趁李叔河不備跺了他一腳,“我讓你小子胡說八道。”
李叔河跳著跑開了,震驚而可憐道:“大哥,我腿上的傷還沒好呢,你怎麼能舍得下狠手?”
顧氏扶著肚子站起來,走到了李叔河身邊,悄悄擰了一下他腰上的肉,李叔河身上一疼,剛要喊出來,看到顧氏的表情又偃旗息鼓,“媳婦,你居然掐我?”
顧氏板著臉,“就你的廢話最多,還不快去乾活。”
李叔河垂頭喪氣走到了柱子身邊,嘴裡嘟囔道:“哪有活乾,非要折騰我。”
柱子拍拍他的肩膀,倆人蹲在一起看起來好不可憐。
魚娘看著他們,腦海裡驀地想起了三牛,怎麼覺得三牛和小叔這麼像。魚娘趕緊搖搖腦袋,把這個可怕的想法從腦海裡趕出去,專心致誌看著李伯山搬東西。
臨近冬天,他們從家裡帶的薄衣服已經不能穿了,離開府城後還要再走上七八天才能到蘭江邊,在此之前必須要換上厚一些的衣服。
李伯山這次去布莊買了十來匹布,又買了許多棉花,準備自己做衣服。布莊的衣服不便宜,如今正處亂世,時局動蕩,一件稍厚些的棉衣便要五百文錢,他們這麼多人要是都買衣服穿,可要花一大筆錢。正好李仲海和石貴三人還沒回來,眾人一合計,索性趁著這個空檔讓女眷們抓緊時間自己做。
劉氏端著針線筐走過來,把針線筐放到地上,先用手摸了摸布料,又扯起一塊布料對著陽光眯眼仔細看了看,皺眉道:“這布料不行,看著就稀,洗不了幾次就壞了。”
李伯山苦笑,“娘,能買到這樣的布料已經很不錯了,你不知道,就這些布還是我們硬搶回來的。”
劉氏放下布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布莊不開門做生意了?”
劉峰道:“姑,你是不知道,這不遂牧馬上要和濯陽打起來了嗎?街上什麼東西都緊俏,貴的嚇人,不是布莊不做生意,而是大家都去搶了,再多的東西也剩不下來。”
劉氏氣道:“怎麼又要打仗了?咱們好不容易快走到地方了,這些大人們也不知道安分幾天,非要折騰我們這些百姓。”
不過牢騷歸牢騷,活兒還是要乾的。劉氏把女眷們都叫過來,一人分了一些布和棉花,準備去做衣服。
以防萬一,布料和棉花都是多一些的,劉氏盯得緊,大人小孩子穿多大的衣服、分多少棉花和布料都有定數。像李仲海他們的衣服布料多一些,棉花也多上不少,做一件厚厚的衣服綽綽有餘。而女眷們的衣服布料少了不少,棉花也是將將夠用。
王氏撇嘴,悄悄對陳氏道:“娘還真是摳門。”
陳氏抬頭看了一眼正在分東西的劉氏,小聲道:“娘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有的穿就不錯了,好歹沒有克扣咱們。”
大多數人家衣服是隻給男人做的,女眷們都穿的破破爛爛衣不遮體,和這些人家比起來,劉氏的偏心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陳氏對此倒沒有怨言,彆看大嫂說的不情願,有大牛這個娘的心肝在,任誰都知道娘分給她的棉花絕對是最多的。
陳氏從李仲海的棉花裡揪出來一大塊悄悄添到魚娘和三牛的衣服裡麵,他皮糙肉厚的凍點不算什麼,小孩子不經凍,穿厚點才不會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