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長老雖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現在最多祈禱她在外麵被魔物吃了。
小廝拍著胸脯道:“她那會兒也就四五歲,倒在我大姨的二嫂鄰居家門口,那鄰居清早出門掃雪,才發現她躺在地上,可嚇得不清。”
“若她隻將人打傷就算了,將靈器毀掉……”
蘇陸一愣,她並不知道這件事。
但那真的是她的生母麼?
他們都是金丹境修為,且在金丹境裡都算不上最強的,哪裡去敢招惹元嬰境。
小廝剛剛講完離奇的死而複生事件,房主夫妻倆都聽得滿臉驚訝。
那兩人:“……”
那人臉色頓時難看起來,“那慕容冽不過元嬰境——”
那村裡確實有幾個小孩經常欺負前身,亦或是去彆人家偷雞摸狗的,被他們打過的也不止一個兩個。
馮長老眯了眯眼,“也要讓她知道厲害。”
屋舍散布在起伏的綠野丘陵上,炊煙嫋嫋,道道田間路徑交錯,分割了金黃的麥浪和青翠的菜地。
另外兩人默默垂首。
“我怎麼敢欺騙仙長!”
他轉念一想,興許是仙長也懷疑那人的身份,所以有此一問。
馮長老低聲道,“受傷最重的那位,曾經是臥龍峰的大長老,如今還沒醒呢。”
“師尊。”
如果生母確定是人,那父親一定是妖族,或者至少也是半妖,並且是妖族血脈覺醒的半妖。
那是一塊長命鎖,是前身從嬰兒時就戴著的,母親將尚在繈褓中的她交給姨母時就有了。
“滾出去。”
宗主竟然讓自己的師叔昏迷了數百年?!而且還不知道以後能不能醒過來。
小廝低聲道,“我聽說她和她姨母長得不像,可是她姨母和母親好像是同母異父的姐妹。”
當年棲雲仙尊飛升後,宗門內也亂過一陣,為的就是宗主的位置。
麵前的二徒弟開口道:“蕭天煬當年入門時,是自己指名要在場徒弟最少的人當師父吧?”
“你們再去查查段鴻和她有什麼來往。”
另一個人上前一步,“師尊,蕭天煬和崔槬今早都出山了,隻剩她一個在凝碧峰——”
那人仿佛得到鼓勵一般繼續道,“不如弟子去給她一個教訓,讓她也嘗嘗當眾被廢了的滋味。”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蘇陸在空中跑了一段路,又停了下來。
西莊的人遭難之後,他們的親人來收拾後事,其中有些好心的順便將剩下的屍體一並埋了的。
“大師姐,就算是師弟師妹有錯在先,那姓蘇的毀人法寶難道就對了?這事有什麼可講的?明明就是她做得太過!”
“告訴你們,是讓你們心裡有數,彆做得太出格。”
那人滿臉怨憤地俯身下拜,然後出去了。
棲雲仙尊那時已經身為宗主,座下的弟子們個個都已經名聲顯赫。
馮長老沉默片刻,然後猛地一拍座位,“此事若是不了了之,世人豈不當我是許蘆那般無能之輩!”
“不過我覺得總該是親的吧。”
蘇陸記憶裡有前身姨母的樣子。
蘇陸陷入了沉思。
不過她能回想起的事,最早也是在五六歲了,若是發生在那之前,那也說得通。
他看向剛剛為師弟師妹說話的人。
如果她在外麵,如今四處出現魔物,她那練氣境的修為,當師父的肯定是不那麼放心的。
馮長老說著眼中閃過幾分嫉恨,“竟然給了慕容冽當徒弟。”
隻剩下兩個人站在麵前,馮長老看看他們,“慕容冽雖然隻是元嬰境修為,但此人最好不要輕易得罪。”
如果在山裡也罷了,慕容冽不至於時時刻刻盯著徒弟,他們反而好下手。
前身很少向姨母問起母親的事,依稀記得小時候提過幾句,也隻得到不耐煩的一句“死了”。
一行人畢恭畢敬將她送出院子。
那邊很快回複:“西邊和北邊又多了一些魔物,你小心點,做完若是沒事就儘早回山。”
馮長老咬牙道。
馮長老微微搖頭,“宗主看著隨性和氣,實際上最是容不得人違逆他——”
蘇陸:“謝謝你,那妖怪出現得蹊蹺,這事有些疑點,我還要再去查查。”
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
蘇陸:“……”
其他人雖然有些不甘,但也不敢違逆他,紛紛離開了。
馮長老淡淡地道,“你說這事怎麼辦。”
……
“不必了。”
“老大。”
馮長老暗自想著,當年自己也隻有老大一個徒弟,天靈根合該分給內門四峰,外門的就不該被算進去。
蘇陸將它掏出來,看到蕭天煬發來了消息,問她任務進行是否順利。
流雲仙尊使出的雷霆手段,將敢挑事的悉數重創,雖然不曾殺人,但也不比殺人要好多少。
同父母姐妹都有不太像的,更何況這樣呢。
其實,青州如此遼闊,修士單個在外麵遊蕩,遇到魔物的概率真的很低,所以他也就是這麼一說。
蘇陸:“好的。大師兄現在在哪呢。”
小廝嘀咕道:“她母親給她姨母留了一筆錢呢,她在外麵辛苦打拚賺錢,如果不是親生的,乾嘛浪費銀子?”
畢竟整個玄仙宗裡也不過十幾位元嬰境罷了。
她身形一晃,已經出現在數丈高的半空中,然後很快躍升至天上,遠去著消失不見。
他停了停,“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他們逮著個好欺負的就犯賤了,我大哥家的小子性格軟和,結果被人推進池塘嗆死了,可憐我大哥大嫂差點也隨著去了。”
她還有一件事要做。
“這我還真不知道,她倆人我都沒見過,不過——”
馮長老冷冷道:“她也一樣出山了,以她的修為,慕容冽多半會給她一兩樣寶物,若她遇險,他定然能知道是誰在動手。”
算上表弟表妹在內,和自己從臉型到五官都毫無相似之處。
“……”
那人撇嘴道,“她出山了豈不是更好,在外麵更容易,我有一萬種方法弄死她,彆人隻會以為她是被魔物吃了。”
馮長老不耐煩地道。
原先化為廢墟的西莊,如今也被重建得七七八八,已經有不少人住了過來。
不過也不用和他們多說了。
他的親傳弟子也被打碎了法寶,那還是位地靈根呢。
馮長老知道他們想歪了,搖頭道:“他原本是個不知來頭的散修,當年不知怎麼,認識了上任宗主,受邀加入了仙宗。”
兩個徒弟眼神驚恐。
夫妻倆覺得麵上有光,也給小廝賞了一錠銀子,他頓時喜得眉開眼笑。
他如今是化神境,座下親傳弟子中也統共隻有兩個天靈根,且都是單屬性天靈根。
“……你說的這個小孩,和她親生母親長得像不像?”
冬日冷風蕭蕭吹過,平添幾分淒涼。
馮長老陰惻惻地道,“上回你被蕭天煬當眾打傷,一直懷恨在心,如今你想做什麼,以為我不知道?”
“我也在外麵,剛剛路上遇到幾個臥龍峰的人,聽他們說的。”
“也不知她當年說過什麼,如今的宗主,流雲仙尊對慕容冽頗為回護。”
馮長老看著眼前的兩人,有些恨鐵不成鋼地道,“但那也是宗主開了口,讓他拜在慕容冽門下,否則——”
她低下頭望見一片青山連綿,雲霧籠罩了山林,在日光下宛如畫卷。
她看電影多了,腦洞也大,能想出很多種緣故去解釋這件事。
他知道這些破事,外人可不知道,若是輕輕揭過,怕不是以為他畏懼了慕容冽?!
蕭天煬可沒說什麼內門外門。
蘇陸:“很快就走。雖然師兄很強,但是也請小心啊。”
蘇陸再次道謝,又向房主夫婦拱手。
“是這樣沒錯。”
馮長老冷哼道,“仙宗內有規矩,元嬰境必須收徒,還要公開講課授業,那慕容冽入門時就是元嬰境,數百年也不曾收人,更不曾開過半堂課。”
蘇陸:“已經做完了。”
蘇陸回頭看了看亂墳林立的墓園,幾隻烏鴉落在枯樹枝頭,對上她的目光,又驚惶地振翅而起。
“……不過,這事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蘇陸遠遠落地,徑直找到了山腳林中的墓園,遠遠望去,一片枯樹圍成的圈內,散亂插了數百個墓碑。
若是還敢糾纏,那估計一巴掌就過來了,時間久了前身自然不會再多問。
若是這樣,那不就該落到自己手裡了嗎!
麵上卻是將信將疑,“居然還有這種事?一個人好端端怎麼會被搶了衣服打暈?他們為什麼這樣對她?”
小廝聞言越發覺得自己猜想有道理,“仙長太客氣了!”
那就是煙霞峰的許長老了。
“那個殺我家人的大妖是誰?”
眾人仰頭觀望,徒留一片感歎聲。
“那蕭天煬是雷火雙屬性天靈根,當年尚未入門,身上已經有了靈力,其悟性可見一斑。”
原著不太提這些,對女主過去的描述也很少,到了後麵也隻有簡單的半妖二字。
前身記憶裡根本沒有這一段。
若是其他人敢這樣,早就被宗主約談了。
他們其實都在火焰裡燒成灰了,這墳塚之下並無屍骸,僅有些舊物。
那人微微蹙眉,輕聲道:“不如弟子去一趟凝碧峰,去找慕容長老講清楚事情原委。”
“老三。”
蘇陸:“………………”
小廝聽到問題也有些錯愕,然而麵前的仙長表情平靜,似乎還在思索著什麼事。
蘇陸按著崔槬說的位置,找到了姨母和姨父的墓碑,還有表弟表妹的。
馮長老瞪了她一眼,知道大徒弟的意思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件事應該是真的。
蘇陸決定把前身流浪時典當的首飾贖回來。
馮長老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這麼想著越發覺得自己有道理。
她無言地擦擦墳頭的灰土,又將周圍的墓碑認真看了一遍,懷裡的傳訊玉簡忽然發熱了。
青羊鎮的宅院裡。
馮長老平複氣息,“老大老二留下,你們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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