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銘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答案。
他驚疑不定地向旁邊走了幾步。
“我靠!”
蘇陸離他足足有二十多丈遠,法術效果會大打折扣,說不定已經從斷絕變成了大幅削弱。
“……咳!”
齊銘也怕她有後招,見狀連忙駐足。
不對!
否則她可以直接跑出場地的。
霎時間,以齊銘站立之處為中心,地麵上伸出一道又一道細細的金線,迅速向前方蔓延。
惡鬼已攜著滾滾灰霧狂奔而來,扭曲的麵容在厲嘯裡越發猙獰,利爪如同死神的刀鋒。
竟是連禦劍的靈力都撤去了。
“……”
那是齊銘昏厥前最後聽到的聲音。
齊銘雙手舒展,身側的長劍直接落了地。
他完全沒想到,劍訣維持那麼久,姓蘇的居然沒有衝過來——
“五相封禁?那是什麼……”
——她一直知道他在哪裡?!
這四邊的結界護壁,也限製了裡麵兩個人的活動範圍。
齊銘低頭檢視地麵的紋路,確認法術一定是生效了的。
範圍越大,範圍內活人越多,施術者的靈力消耗越多,維持時間越短。
這封禁五感的法術,總共兩種用法。
“叮!”
屆時她必輸無疑。
道道金芒交疊穿插,組成一副繁複的法陣,將整個論劍台都籠罩在內。
因為距離很近,而且幾乎是視覺死角,即使餘光瞥見,尋常人或許也難以應對。
有人看向蘇陸。
可惜那都是做夢了。
他一震手中長劍,射出幾道劍氣,水屬靈力蒸出白氣,驅散了一部分灰霧。
她正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此時對麵一人一鬼都是瞎子,就算藏著這般厲害手段,又有何用?
他們的法術,比起對劍訣劍意的領悟,更注重錘煉筋骨血肉,時間久了對五感反應提升更多。
他隻以為對方將壓箱底的手段拿了出來,自然不敢大意。
“……顯然是中招了吧。”
齊銘這麼想著,眼中再次浮現出笑意。
……找不到目標?
那倒是正好。
這鬼也是個瞎子!
所以她一動不動,像是掠食者等待獵物的靠近。
蘇陸:“……”
齊銘這麼想著,一邊繼續驅散灰霧,一邊試圖接近正主。
然後,眾人看著她一甩長袖,將一樣東西扔在地上。
那灰霧所過之處,頓時泛起一陣陣詭譎寒冷的陰氣,齊銘隻覺得身上靈力流轉都艱難起來。
大概也是個聾子,全憑霧氣索敵。
隻要那是動態的,但凡在她的視野範圍內,就絕不會被放過。
唯有強烈怨憤和恨意,驅使著他毀滅眼前的一切。
在陰森湧動的灰霧中,黑發金眼的少女歪歪頭,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她一直在外麵繞圈躲避,沒怎麼消耗靈力,這也就罷了。
即使是練氣境,那也是目標離他越近,威力才越大。
她怎麼就不過來呢!一般人看到對手釋放範圍劍訣,不都會趕緊拉近距離嗎!
她究竟怎麼做到的?!
“五相封禁?”
他兩手十指交叉,手臂外翻,做了一個極為奇怪的手勢。
若是換成築基境的對手,恐怕是直接無效了。
地麵上隻剩下一枚殘缺的菱花銅鏡,光潔的鏡片四處散落,讓人摸不著頭腦。
一是施展在某個人身上,另一種才是圈定範圍,讓範圍內的活物失去五感。
他的身軀枯瘦,四肢乾癟,皮膚仿佛被撕去,隻剩下薄薄一層焦黑的肌肉。
觀眾當中有識貨的驚呼出聲,“練氣境也能練出這個法術?”
齊銘試探著邁了幾步,果然那惡鬼仍然沒發現他。
他正站在霧氣之外的角落裡,沒有被灰霧掃到,好像鬼也沒發現他在這裡。
他現在靈力不足原先的二成,如何能對付這樣的厲鬼?!
——好快的反應!
“……我聽說陰靈根能驅使鬼魂,原來是真的!”
現在他靈力消耗過大,站都有些站不穩,隻能勉強提劍衝了過去。
他誓要砍掉她的手腳,讓她在這眾目睽睽之下,隻能像是蛆蟲般在地上蠕動掙紮。
“……那是鏡子嗎?”
霧氣充盈了大半個論劍台。
蘇陸微微歪過頭,依然朝著他所在的方向。
“……撕碎他。”
灰霧源源不斷湧出,在台上彌漫開來,轉瞬間占據了大半個論劍台。
現在看來自己的想法可能是對的。
齊銘並非直線前進,而是在場上左突右轉,不斷變換位置。
齊銘看著那張駭人的鬼麵,忍著惡心端詳那扭曲的臉龐,發現了一對空洞的眼窩。
齊銘忽然冷靜下來。
然後,霧中出現了森森白骨。
其中一枚鏡片,倏然噴出一大團晦暗的灰色霧氣。
“是斷絕人五感的法術,比起尋常的五行法術來,要困難許多,而且消耗靈力極大……”
蘇陸極為用力,那東西落地就摔得四分五裂,甚至碎片都濺射得到處都是。
麵容扭曲的厲鬼咆哮著衝出,尖利的指爪撕裂空氣。
齊銘大驚失色。
反正靈劍不是自己的本命法寶,雙方沒有契合,就算被打碎,也不會讓他受創。
血色飛濺開來。
鏡中惡鬼徘徊在半空。
黑暗籠罩而來。
金線甫一出現,剛向前延伸時,她就已經躍至半空中,確保那東西不會碰到自己。
“練氣境確實也能,不過要在法術方麵悟性高的,否則……”
然而無論是在論劍台的哪一邊,無論站在哪個具體位置,他都能看到蘇陸的正臉。
蘇陸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齊銘簡直要氣死了。
此時此刻,整個論劍台已被金光充斥。
若非如此,區區幾個月時間,她也不會有這樣的反應——
因此,她一直能確定他的位置方向,雙方距離越近,她的感受越是精確。
齊銘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頓時連連後退。
這不是巧合!
齊銘的身體有著血液流動帶來的溫度,無論在什麼位置,都與周圍的環境區彆開來。
惡鬼在霧裡穿梭,如水中遊魚般輕快,隻是一時間似乎有些茫然,仿佛找不到目標。
齊銘早已驚得臉色煞白。
她揚起手,動作算不上優美,但極為精準地,沒有半點多餘地、打掉了從側麵襲來的冰刺。
它本該與水刃一起墜地消散,卻仿佛能夠自動索敵一般,在陰影中重新彈起,射向蘇陸腿上的中瀆穴。
論理說她現在聽不見也看不見,聞不到也嘗不到,甚至連觸覺都失去——
“她不動了!”
蘇陸一直猜測對方有什麼大招,因此不敢離得太近。
然而,地麵上的金線騰起光輝,道道金光迅速升高,光柱從地麵延伸到上方結界之頂。
那一道冰刺掩蓋在翻湧的浪花下。
那是不知恐懼、不知疼痛的已死之物,不會思考因而也不會後退。
當雙方距離拉近一些之後,他忽然發現了怪異之處。
而且他還特意維持著另一個護身法術,確保自己不會被一擊放倒。
她怎麼做到的?!
齊銘吐出一口血。
蘇陸猛地揚起手。
齊銘嗤笑出聲。
“那還是鏡鬼!”
齊銘臉色微變。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馮長老要選擇論劍台了。
其實齊銘此時也不好受。
難道真像是師尊所說,她走了體修的路子?!
所以齊銘巴不得對方靠近,那樣他拚著受傷、拚著法寶被震碎也能將術打在她身上。
她現在確實瞎了,也聞不到任何氣息,好像也聾了。
這法術應該是五感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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