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第147章(1 / 2)

朝水城。

林獨山悠然步入玉樊樓頂層的書房內,一開門就望見地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個人。

他們悉數重傷昏迷,靈壓微弱,身上皆穿著鷺山府修士的衣袍,隻是布料破損,勉強蔽體。

衛饒坐在長案後看賬本,神情專注,姿態優雅,血跡斑斑的狼牙棒放在一邊。

他那一身昂貴的華服錦袍甚是平整乾淨,找不出半點臟汙。

“林門主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衛饒抬起頭來看著她,“若非這些人打斷我,我大約有時間去迎接門主的。”

佇立在門口的人微微一笑,“如何敢教衛老板相迎,閣下親至徐州,我本該提前來拜會的。”

她身姿修長窈窕,一席櫻紅織金的廣袖羅裙,玉帶勒出纖腰一抹,發髻間斜插著紅玉步搖,甚是錦翠豔麗。

群玉宮綺裳門門主,魅修一道的頂尖高手,亦是紫青仙尊之女。

林獨山不緊不慢走近過來。

她的裝扮鮮妍華麗,偏偏一身氣質恬淡清逸,臉廓秀麗如畫,周身籠罩著空山新雨般的靈透之意。

在道行尚淺時,魅修手段對同境界的修士會大打折扣。

然而修煉至化神境,又是純正的魅修功法,麵前這位在精神異術領域的造詣已是登峰造極。

縱然兩人境界相似,但從她現身的那一刻,衛饒的視線就不曾離開過她。

而這並非出自他自己的意願。

“舊年家兄還提起曾與衛老板相識——”

林獨山優雅地走至近處。

她的裙擺劃過地麵,行動間輕巧無聲,然而那邁步的頻率,轉身的動作,仿佛都暗和了某種奇妙的節奏。

“家兄說衛老板是個妙人,今日一見,我倒是明白他的意思了。”

衛饒輕歎一聲,“說來也慚愧。上回與林長老相遇,他修為精深,而我尚未進境,險些在他麵前失禮。”

林獨山行三,上麵還有一姐一兄,長姐林岫岩和次兄林和,這兩人是群玉宮主脈靡樂門的門主和副門主。

先前卷入陷冰山風波而身隕的林瑚,也是靡樂門的護法長老。

衛饒曾在多年前見過林和,林家滿門魅修,林和也不例外,當時他還已是化神境。

故此那日衛饒的表現,比今日要糟糕許多。

此時他的話,便是暗喻林獨山修為比不得兄長,而自己更比舊時要強,因此今日隻盯著她看了一陣,卻不會再有其他的舉動了。

林獨山安靜地瞧著他,情緒毫無波動,“封仙印裡的人,是衛仙君放走的。”

她換了稱呼,也是在問他,是否要以修士身份介入此事。

衛饒將手邊的賬冊合起來。

“林仙君被令尊派來接管鷺山府,為的不是靈脈福地秘境?難道還要將那陳年爛賬恩怨情仇一並攬在自己手中?”

“哦?”

林獨山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仙君也與他有舊怨?”

後者尚未回答,林獨山又轉過頭,“亦或是仙君隻是與人方便,真正與鷺山府掌教有仇的,卻是在密室裡的那位?”

衛饒風輕雲淡地道,“這裡何曾藏了彆人?”

林獨山默然片刻,忽地展顏一笑,“有怨報怨,有仇報仇,若是有人想找王喬的麻煩,我們何嘗會攔著?”

說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衛饒仍然坐在原地,“……她方才是否動了殺心?”

旁邊黑影一閃,已經多了一個人。

那人淡淡道,“若非我在這裡,她絕不會這麼輕易離去。”

衛饒拱了拱手,“多謝小師叔,若真打起來,我未必是那家夥的對手。”

那人輕輕一哂,“你若是當真自忖不是對手,也不會坐在這裡了。”

……

徐州邊境的荒山裡。

蘇陸茫然地捧著玉簡,實在不知道顏韶的腦子出了什麼問題。

然而她著實不覺得對方能知道自己認識妖皇,除非自己當年誤入陷冰山與他有關係。

雖然從時間來看,他那會子可能還沒加入祭星教,但這都是他自己的說法。

也許他早就是魔修了,隻是後來才承認的而已。

蘇陸其實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畢竟考慮到他倆的身份,他要是一上來就這麼說,那是真的很奇怪。

雖然說他如今的諸多言行也經常讓人覺得莫名其妙。

不過,倘若他真的和自己誤入陷冰山有關,參與或者知道了那件事,或許就不該這麼隨意地說話了吧。

蘇陸腦子裡頓時湧現出諸多猜測,順便掏出另一塊玉簡,詢問衛饒何時啟程。

過了大約一刻鐘,後者給了回複,說大約在十日後會前往冀州北部,一處名為夜闌城的地方,屆時他們可以在那裡彙合。

蘇陸想想時間,決定繼續去參加仙盟大會,直接在冀州等他算了,去了西荒再過來也麻煩。

她又問鷺山府的人如何了。

衛饒隻說他咬死不承認,將找來的幾人都揍了一頓,鷺山府的人也拿他沒辦法。

若是與他撕破臉,雙方都占不著便宜。

“他們可以毀去我在徐州的生意,然而這也隻是我的一部分產業罷了。”

他這麼寫道,“但我若是帶著手下衝到蒼鷺山裡,毀去他們的門派和弟子——那可是他們的全部,他們還指望著將這些獻給群玉宮,換取以後的容身之地呢。”

而且他還會防著封仙印,那些人也沒有把握能拿住他。

這事終究不了了之。

在深入冀州之後,蕭天煬的傷勢痊愈了。

他對於仙盟大會倒是沒什麼想法,聽說師妹要等衛饒還得留在冀州,師弟也要在這裡徘徊一陣子,乾脆也沒離開。

反正第一輪比試對他們來說很輕鬆,還能再趁機修煉。

師兄妹三人又分散開來,各自去參加自己的小組活動了。

蘇陸在清晨時分抵達洈水城,鄒星煌說在城南一處茶坊等她。

一路循著靈壓找過去,遠遠就看到兩個人坐在茶樓門口。

冀州西北氣候多變,明明是夏日,天上也飄起了蒙蒙細雪,洈水城籠在一片紗霧似的白色裡。

茶樓前搭建了涼棚,擺了一些桌椅,此時天色尚早,城裡的人尚未出來活動,那兩道身影頗為顯眼。

“夠了!”

其中的男修士猛地站起來,靈壓蕩開,身畔的桌椅無聲碎成了齏粉。

對麵的女修士卻仍然安坐著,身下的長椅完好無損。

她手裡還拿著粗劣的茶杯,那杯子也安安穩穩的,連一滴水都沒有晃出來。

“你憑什麼教訓我!那老東西不過是個凡人,你還讓我向他道歉?他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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