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鄒星煌這才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在洈水城周邊的那段時間,四師弟一直不曾與你們一起?”
以她的神識,想感知數百裡外的事都不難,然而她不會去時時刻刻盯著穆蘄在乾什麼。
一來她看到他都覺得晦氣,二來後者也能感覺到她,沒必要找這個麻煩。
周文德隻以為她在同情自己這一組的人,不由用力點頭,接著又想到她是穆蘄的師姐,自己也不好一直在說人家師弟的壞話。
“他倒是偶爾也過來一次,隻是多數時候,我們確實都不知道他身在何處。”
兩人又說了一句,他就去休息了。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鄒星煌掏出傳訊玉簡,看到了蘇陸發來的消息。
……
百裡之外的深林裡,蘇陸才準備動身,就發現傳音玉簡變得滾燙。
“前輩?”
“仙君不用擔心。”
玉簡裡傳出一道溫和的嗓音,帶著一點疲憊感,“方才確實出現了魔物,但實力平平,金丹境亦能應對,隻是有些不尋常。”
鄒星煌仿佛有些心累,就沒有說得很詳細,隻說那並非是已知的魔物形態。
而且是人變的。
聽上去這種變化似乎還可以控製,卻不知是否可逆。
“……前輩。”
蘇陸忽然問道,“那魔物隻攻擊了你師弟?其他的修士呢?”
“皆視若無物。”
“嘖。”
蘇陸狀似遺憾地道,“可惜沒把他乾掉。”
“那就不用想了,差遠了。”
“……所以你也很惋惜吧。”
“沒有,魔物現身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無論他們有什麼恩怨,她的做法也沒有意義,故此我也隻想著看好他們,莫要傷到彆人。”
兩人沉默片刻。
“唔,我有些好奇。”
蘇陸假裝不經意地問道,“你們之間的關係一直都那麼差麼?我聽說你們幾個人拜入萬劍宗時年紀都不大,難道從未一起玩過?武神山也有四季的吧,你們小時候,就從不曾一起撈魚摘花堆雪人?”
“小時候幾乎天天都在修煉,很少有……”
鄒星煌沉吟道,“嗯,你這麼一說,偶爾師姐也會帶著我在山裡玩,最初她是想帶我與穆蘄一起,但穆蘄瞧不上我們,師姐也就當沒他這個人。”
“師姐比我們大了不少,我與穆蘄倒是年齡相仿,但他瞧不上我的出身,我就也不理他。”
她想了想繼續道:“有一回月試,我得了師尊誇讚,說我在劍道上有天賦,師姐恰好出關,和我一起堆了個雪人,我們用各色靈石做了鼻子眼睛,那雪人的模樣極為可愛,我們去找圍巾,再回來,就見到穆蘄將雪人燒了。”
蘇陸忍不住罵了一聲,“怎麼不告訴你師父?”
說完又想起穹冥仙尊那個性格,他的徒弟怎麼可能用這種小事去打擾他。
“倒也沒什麼可說的。”
鄒星煌輕歎,“當時我很難過,隻扮作無所謂,心裡琢磨日後如何報複回來,師姐卻走過去質問他,他大聲嚷了一些‘卑賤漁民也敢對我指手畫腳’之類的的話語,師姐一腳把他踹飛到山下,他摔得脊柱手足俱斷。”
蘇陸:“…………好家夥,後來如何?你們宗主知道了麼?”
“但凡沒出人命,養幾天就好了,誰敢用這種小事去打擾他?”
鄒星煌淡淡道,“師尊一路修煉至今,身上哪根骨頭沒碎過,也不會當回事。”
她停了一下,有些諷刺地道:“後來,比起師姐,穆蘄對我態度更差些,大概是知道惹她不起吧。”
“但是。”
蘇陸糾結地道:“你這種人其實比你師姐更不能惹吧。”
“哦?”
鄒星煌意味深長地道:“仙君是這麼想的?”
蘇陸吸了口氣,“……你這麼一問,我已經覺得毛骨悚然,一股寒意竄上脊椎。”
鄒星煌笑出聲來,“哈哈哈,仙君倒是快人快語,穆蘄怕師姐隻是因為實力差得太多,師姐要殺他不費什麼力氣,而且師姐沒什麼不敢做的。”
她話鋒一轉,“不過聽你這麼說,我其實還挺高興的。”
“因為我識破你的真麵目?”
“其實我不在乎旁人怎麼想的。”
她輕笑一聲,“但若是你說的,我還是喜歡聽的。”
蘇陸:“……那有什麼區彆?”
“或許仙君在我心裡,也值得同樣的評價,故此與旁人有所不同吧。”
“噫。”
蘇陸心情複雜地思索片刻,“那……你說得對,我也挺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