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母見此,仔細的給女兒蓋好被單,又說:“麻煩榮醫生了。”
阿晚搖了搖頭:“無事,我的職責。”
一直到出了屋子,刑母有些艾艾期期的從口袋裡拿出五毛錢,聲音極為不安:“榮醫生,我女兒的診費,夠嗎?”
阿晚看著保存的極好的五毛錢,搖了搖頭說:“大嫂,還差五毛。”因為邢雙雙並不是大坪村的人,而是隔壁青山村的,因而她們在這裡看病,是需要付錢。不能用工分抵扣。
刑母聽到阿晚這話,嘴唇一哆嗦,雖然來之前心裡就已經知道,女兒傷成那個樣子,要花不少錢,但也沒想到有一塊這麼多。但她心裡也清楚,若是到縣城的話,怕是更貴。
但家裡真的不是很富裕,便又顫著聲音又問了一句:“醫生,能少點嗎?”
“大嫂,你也知道。我隻是個醫生,做不了主。”阿晚含笑說道。
刑母聽到阿晚這話,才又有些不情願的從兜裡又摸出五毛錢,一起遞給阿晚。
阿晚收了錢,對著刑母點點頭,便進了自己住的屋子裡。把錢放好,又記了賬單。
想到在隔壁躺著的邢雙雙,不由歎了一口氣。
其實重生回來的邢雙雙除了幫著表弟龐軍隱瞞了通知書一事,其他並沒有任何對不起榮晚的地方,雖然說榮晚有分享學習資料和幫她補課,但邢雙雙懂得做人,每次來也都不會空手而來。總要帶點東西,有的是蘋果,有的是一兩顆糖,也有是刑母自己做的……
雖然都隻是這裡家常的東西,不值錢,但也算是有來有往。
不過即便如此……榮晚也不能原諒邢雙雙。因為那張薄薄的通知書,關乎著榮晚的一生。
這輩子,願她們再無往來,彼此做個陌生人。
也就夠了。
………
而睡夢中的邢雙雙卻夢到自己前世的事情。她出身農家,家裡雖然窮,但她父母都是踏實肯乾的人,家裡又隻有她和弟弟兩個孩子。因而相對於同齡人來說,她過得還算不錯。但也僅僅是不錯,一應的活計,該會的她也都會。不管是地裡的還是家裡的,她雖然不算頂能乾,但做的也不差。
十八歲,她嫁人了。他丈夫自身條件一般,但他家裡兄弟多,男勞力多,日子過得自然不差。
但後來改革開放,政策變了,公社解散。國家把地分給個人,每年定額交了公糧,其他都是自己的。這本是好事,但自從分了家,便有些艱難起來。因為分的地不算多,但家裡卻有四個孩子,每年除了公糧外也還要給公公婆婆那邊交糧。
日子竟然過得還不如沒分家之前。
而她丈夫除了種地外,並無其他的手藝,等到孩子長成,日子倒是過得越發捉襟見肘。
後來,丈夫見家裡日子過得難,又有四個孩子和父母要養,便提出要外出打工。她思索了一下也就答應,那個時候外出打工,在村裡已經不算是什麼稀罕的事情。隻是到了外麵,有混的好的,也有混的不好的。
而她丈夫混的不差,但也在外麵呆野了。
第一年,他還每個月按時寄回來錢,趕年底也回來,帶回來不少東西。還讓村裡其他人好一番的羨慕。但到了第二年的下半年,他寄回來的錢便少了,年底也沒回來。隻讓人捎了信,說是忙。等到了第三年,錢更少,這一年的年底,他倒是回來了。
卻是要和她離婚。
原來他在城裡打工,不知道怎麼和當地的一個寡婦勾搭在一起,現在那個寡婦已經懷孕,讓他回來離婚呢。
因那個寡婦生的有幾分姿色,年輕又輕,把他丈夫的心神都給勾沒了。不管是她怎麼鬨,孩子怎麼求?公公婆婆又怎麼勸說,他還是鐵了心思要離婚,更是把四個孩子一股腦的都丟給她。
離婚後,她帶著四個孩子艱難度日。
好不容易把四個孩子撫養長大成人,家裡的日子寬裕了,更是搬到縣城裡生活,卻沒想到她前夫卻回來了,大鬨特鬨,還理直氣壯的要求孩子給他養老。
當年是他想拋棄妻子,如今老了,沒用了,就又回來,想著她好不容易養大的兒女給他養老,更異想天開的要和她複婚。她自是不願意的,兩個爭執間,她被那個男人推到了馬路上。
而就那麼剛好,有一輛運貨的卡車經過。
邢雙雙一下子就夢中驚醒,迎接她的便是溫暖卻不刺目的陽光。
“雙雙。”一早就過來守著的刑母一見女兒醒過來,立刻快步走了過去:“雙雙,你沒事?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娘。”邢雙雙想到自己被卡車撞時的疼痛,猛地撲倒刑母的懷裡,聲音都有些抽噎。
刑母隻以為她是太疼的緣故,拍了拍女兒後背,安慰說:“好了,雙雙,已經沒事了。”
窩在刑母的懷裡,邢雙雙狠狠的哭了一場,把自己前世受到的委屈和心中的怨懟,都發泄出來。好久才在刑母的安慰下,平穩下來。
再抬頭,看著有些簡陋的房間,無聲的笑了笑。
真好!她的人生能重來。
作者有話要說: 嗯,女主出現,放心,這算是人生重來,逆襲人生的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