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轉念想到, 反正救都已經救了, 後悔也晚了。況且即便邢雙雙對榮晚再如何不義,但現在的她卻什麼都沒做, 倒也不用遷怒。
這麼一想,阿晚心裡的那一絲後悔, 瞬間就忘了個乾淨。
又麻利的給邢雙雙吊上一小瓶的消炎藥水, 把床裡麵的床單給邢雙雙蓋上, 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醫生, 我女兒沒事?”一個瘦弱且麵色蠟黃,約莫四十的婦人, 見阿晚出來,上前一步, 急急的開口說道。
阿晚已經整理好思緒,臉上帶著暖人心的笑, 回答說:“這位大嫂,不用著急您女兒沒事,她現在吊著消炎藥,你進去陪著。等藥水沒了,你喊我過來拔針。”
婦人聽到阿晚這話, 立刻鬆了一口氣, 連聲道謝:“謝謝,謝謝,醫生真的是太謝謝你了。”說著便快步的走進屋子裡。
沒多久,便聽到屋子裡傳出了綴泣聲。
阿晚聽著聲音有些不喜, 但到底想著刑母的愛女之心,隻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刑母看著麵色慘白,唇瓣上沒有一絲血色的女兒,心裡既是心疼又是難受,低聲說:“雙雙,你千萬不要怪你弟弟,他不過是想要嚇嚇你,並不是有意要害你如此的。”目光落到女兒被纏了一圈的白布的額頭,眼眶便又發紅。
既是一點埋怨兒子,又想到若是女兒額頭留了疤,日後說親就免不了要被人挑剔了。
邢雙雙努力的睜開雙眼,隻覺得渾身上下都是疼的,特彆是額頭和腳,更是一抽一抽,疼到骨子裡,讓她不由的瑟縮了一下身體,發出細碎的呻-吟-聲。
“雙雙,你總算醒了。看來榮醫生沒有騙我。雙雙你可還有哪裡不舒服嗎?”刑母聽到女兒的聲音,立刻快步走到床邊,麵露喜色開口問道。
邢雙雙心中卻一稟,她不是死了嗎?被一輛卡車撞到,她還記得自己身體飛上天空卻又重重落地時,覺得身體的骨頭像是被人一寸寸碾過,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眼眸有幾分迷茫的抬頭看著刑母,她娘不是早就去世了嗎?為什麼還在?心裡忽然生出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難道她就像是電影裡所演的那樣,借屍還魂了?
刑母看著呆愣愣的女兒,眼皮就是一跳,想到什麼一樣,立刻跳起來,邊跑邊喊:“榮醫生,榮醫生……”
邢雙雙此時卻理會,心裡生出某種想法後,立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這是一雙勉強能說的是白嫩的說,雖然指腹間有一層薄薄的繭子,但卻充滿活力,富有彈性。
這絕對不是那個因飽受風霜,滿是傷痕的手。
立刻抬頭,想要找鏡子,看到不遠處的牆麵上掛著一小塊,猛然起身,想要過去確定一下。卻因忽略了自己現在的身體,腳剛一沾地,一陣眩暈伴隨著疼痛,讓她的腳一軟,跌倒在地。
“雙雙,雙雙,你沒事?”
不等邢雙雙有任何動作,便聽得一聲尖叫聲,刑母便已經衝到她的身邊,小心的扶起她。
也不忘記回頭看阿晚,道:“榮醫生,您快來幫我女兒看看。她不會有事?”
阿晚也快步走過去,幫著刑母把邢雙雙從地上扶到床上,掃了一下的她的表情,心裡便也有數了。
不過還是伸手把了脈,片刻,才說:“大嫂,你放心,您女兒沒事。隻是剛醒來,身子有些虛。”
“雙雙她為什麼是這副…表情?”刑母又語氣隱晦的問道。
阿晚看了邢雙雙一眼,說:“許是還沒緩回來,畢竟是鬼門關走了一遭,怕是嚇壞了。回去好好養著就行。”
刑母挺高阿晚這話,這才放了心:“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邢雙雙這時也緩過神來,一把抓住刑母的手,嗓音嘶啞:“娘,現在是哪一年?”
“一九七一年八月。”回答的不是刑母而是阿晚。
“一九七一年?”邢雙雙低聲呢喃道。
這一年,她剛好十六歲,正是如花似玉,青春十足的年紀。
她記得,這一年自己在爬到自家院子裡的棗樹,摘棗吃,卻被弟弟嚇了一跳,腳下一滑,掉了下來。好長一段時間才養好。她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托這次事故,讓她的額頭留了一道三寸長的疤痕,每一次看到這疤痕,她自然總能想起,相忘也難。
刑母雖然得了阿晚的準話,但看著還是有些晃神的女兒,還是擔心不已,抬頭看向阿晚:“我女兒,真的沒事?”
“沒事。”一而再三的被刑母詢問,阿晚心底也起了一點不煩惱。
邢雙雙情緒稍緩,抬頭對刑母說:“娘,我沒事。”
刑母見女兒說話正常,表情也好,隻是臉上還有有著掩飾不住的疲累,也明白過來,女兒剛遭了罪,才醒來,精神頭不濟的緣故。帶了兩分歉意的看向阿晚。
她沒有要懷疑榮醫生的醫術,隻是太擔心女兒。
阿晚對刑母的歉意也沒放在心上,這種目光她見得多,便說:“為了保險起見,讓你女兒今晚早這裡住上一宿,若是沒事沒事,再行回家。”
“好,好,都聽醫生的。”刑母哪有不答應的。女兒現在這個樣子,她還怕晚上再起燒,到時候更麻煩。
邢雙雙現在情況確實不好,又剛重生回來,腦子亂了好一會,心緒上也有些大起大落,不一會就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