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羅啟晟要被送到鬆山書院念書的事情, 羅舒悅那邊倒是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派人過來問一句都沒有。羅舒雅回來了兩次,想要求情來著,卻被羅鼎一句淡淡的:“娘家的事情少操心。”給打發了。
甚至劉氏也勸她, 到底是出閣的閨女, 況且她還懷著身子, 不易操心這些, 養好自己的身體,安穩的生下肚子裡的孩子才是頭等大事。
聽到這話,羅舒雅被說的羞惱, 氣呼呼的走了,此後好一段時間都沒再登門。
若是以往的話劉氏可能還會哄著一點, 但現如今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即將離開的兒子身上,自然沒有那個心思去管她。
不管劉氏如何祈禱, 但時間還是一天天的走過,轉眼間就到了羅啟晟要離開的日子。縱然她給兒子收拾了好些東西, 羅啟晟去蘇州坐的也是官船,安全問題完全不擔心, 鬆山書院那邊也已經打點妥當。
但, 劉氏還是有些不放心。
而羅啟晟也一樣, 一直到要上船的前一刻,還沒有死心,哭著說不想走,劉氏也舍不得兒子, 母子倆抱在一起哭的厲害,隻是不管他們哭的再怎麼傷心,也沒能讓羅鼎心軟半分,到了時間,還是被幾個小廝拉到船上。
羅啟晟的離開,基本上除了劉氏外,對其他人沒有任何的影響。
就在羅啟晟離開沒幾日,阿晚提出想要到城外的溫泉莊子去修養。
羅鼎欣然的應允,想到了長女前些日子受了苦,身子又弱了幾分,心裡遲來的愧疚讓他大手一揮,直接把溫泉莊子給了阿晚,不止是送了房契和地契過來,就連莊子上奴仆的身契也一齊送了過來。
“這補償未免來的晚了點。”阿晚輕笑了一聲說道。
不過隨機看到因能出去,高興不已的初哥兒,阿晚理所應當的收了下來,晚就晚吧。總比沒有的好。
很快阿晚便帶著老太太還有初哥兒走了。
這一呆就是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不管老太太還是初哥兒在莊子上住的舒坦,尤其是老太太,莊子上有專門的菜地,這讓老太太看著懷念不已。精神都比在府上好了幾分。
若非羅鼎讓人過來傳話,說再有兩日羅啟瑜就要到了。
她還有些舍不得回去呢。
羅啟瑜這次是回來述職的,他在寧壽縣為官三年,做出不少政績,因此三年一過,他升了兩級,調任到蘇州任從五品的通判。
能在家裡呆的時間也隻有短短的十日。
羅鼎是抓緊這個時間,給兒子開小灶,至於大嫂葉氏則是抓緊這個時間和兒子香親香親,不然又是三年不能相見。她也不是沒有想過這次讓兒子跟著一起走,卻被公公給否決,說是初哥兒是長子嫡孫,他要親自啟蒙和教導。
葉氏一聽這話,不等羅啟瑜開口安慰和勸說,便熄了帶兒子走的想法。
雖舍不得兒子,但葉氏心裡更清楚和知道,自家公公少年英才,三十多歲就坐上了首輔的位置,不管才學,心機手段或是為人處世,都是鳳毛麟角,若是初哥兒能得他的親自教導,且不說情分,對兒子日後的前途也有時有好處的,她不能為了自己心裡的那點私心念想,耽擱兒子的前途。
能做的隻有抓緊時間和兒子香親。
羅啟瑜是在回來的第三天,才從祖母的口中知道妹妹曾被羅啟晟給氣暈過去,一度凶險,麵色當即就寒了下來,伸手拍了一下阿晚的頭,說:“晚晚,不用擔心,哥哥不會讓你吃虧的。”
隨後便起身去了書房尋羅鼎,也不知道他到底說了什麼。
但等到羅啟瑜從回來時,手裡就多了一個紅木匣子,讓人給她送了過來。
阿晚打開一看,忍不住挑了一下眉頭,裡麵的東西不多,隻有幾張紙,但卻價值不菲,除了有現銀三千兩外還有兩間鋪子的房屋地契並一應管事小廝的身契。
讓蟬衣好生收起來,等將來留給小團子做聘禮。
偶然心血來潮,阿晚也清點了一下自己的身家,發現自己妥妥的是個富婆。且不說有生母留給她的嫁妝,雖比不得劉氏的來的豐厚,但也不差。她來到這裡的幾年,也沒少利用羅鼎的那點愧疚心從他手裡摳東西。
溫泉莊子不用說,先前就給了她一個藥鋪和雜糧鋪子,此外也會三五不時的讓人給她送一些金銀珠寶等。零零碎碎加起來也能裝滿好幾箱子。
不錯,不錯。
“若是被欺負了。不要藏著掖著,記得寫信告訴哥哥。”臨走前,羅啟瑜看著阿晚蒼白的麵色,心裡輕輕歎息一聲,說道。
阿晚點點頭:“放心吧。”她這個人就這點好,吃什麼都不吃虧。
葉氏看著乖乖站在阿晚身側的初哥兒,眼眶有些發酸:“妹妹,初哥兒就勞煩你多照顧了。”也就是有夫君的嫡親妹妹在,她才能放心把初哥兒留下來。
“嫂子放心,我會照看好初哥兒的。”阿晚雖未曾真正的做過母親,不過卻養了許多次孩子,因此她對葉氏現在的心情很能理解。語氣也就鄭重了幾分。
葉氏聽到這話才寬心一些。
不管心裡如何不舍,葉氏還是隨著羅啟瑜離開了。
便宜大哥離開的第二日,阿晚便騰出手打理那兩間鋪子,這兩間鋪子都是頂好的地段,在鬨市附近,一個做的酒坊生意另外一個做的是客棧買賣,兩家距離不算遠,還可以互惠互利,一年下來有好幾百兩銀子的收益。
阿晚相信,這麼兩間鋪子,就是便宜爹身家豐厚,想必也要肉疼一番。
巡視,查賬,阿晚也忙活了好幾日的時間,理順了一應的流程,很快便也把這兩間鋪子緊緊握在自己手裡。
忙活完這個。
阿晚便又和老太太帶著初哥兒去莊子上住。
眼下是盛夏,天熱的不行,呆在府裡也有些煎熬,她的身子羸弱,又受不得冰,更比彆人難受。倒不如去莊子上,等過了這段時間,再回來也不遲。
況且老太太這幾年的身子也有些不好,精神氣都不如前幾年來的爽利。
讓小黑查了一下,也隻剩下不到四年罷了。
……
四年後,
羅母看著跪在自己床前的一眾子孫,眉梢眼角都帶著笑意,最後目光落到羅鼎的身上,說:“你們都先下去吧,我想和你們父親說兩句貼己話。”
眾人聽到這話,連忙退了出去。
劉氏有些詫異的看了阿晚一眼,婆婆向來最寶貝這個孫女兒,怎麼沒留她?不過轉念又想,自家夫君到底是婆婆的唯一的兒子,孫女兒再親也沒有兒子親近。
便也就丟開不提。
“姑姑,曾祖母會沒事嗎?”初哥兒低聲問道。
阿晚摸了摸他的腦袋,沒說話。
羅母的生命已經走到最後,接下來就輪到自己了。
頂多再有三年,或許更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