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夫, 我的情況如何?”
明慶帝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看著阿晚,連帶著對她的稱呼也改了,就是語氣也帶了兩分敬意。
阿晚抬頭看了明慶帝一眼, 他之所以會態度這般溫和, 自然是有原因的, 這才兩日的時間, 本來病懨懨的二皇子看著就好了許多, 唇色上都多了兩分紅潤,這才叫明慶帝相信了她的本事。
放下手中的金絲線回答說:“靜心養著, 活到古稀之年不成問題。”
明慶帝卻問:“若是不能靜心呢。”他如今四十有六, 膝下的皇子皇女們也都長大成人, 皇長子前兩年便已經成婚, 於去歲臘月裡生下一子,他也已經是做了祖父的人。刨開身子病弱的二皇子,其他幾個年歲相差不大的皇子也開始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不過耳順年紀。”阿晚直言不諱的回答說道。
明慶帝眼眸中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嘴上卻呢喃道:“耳順年紀, 倒也足夠了。”
阿晚沒再說話, 而是提筆, 寫完後遞給明慶帝身側的內侍, 說:“這是解毒的藥方子,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早晚各一次,空腹服用,十日後再行複診, 到時候再行調配。”
“有勞海大夫了。”明慶帝言語溫和的開口說道。
阿晚笑了笑沒說話。
倒是明慶帝開口問了一句:“聽說當日海大夫進宮前和威武將軍的孫子鬨了些矛盾?”想到今日下朝後,威武將軍艾艾期期的樣子,心裡不覺有些好笑,“…不知道可需要朕幫著調解調解?”
“哦,也不算什麼大事。隻是他嘴賤,給個小教訓罷了。”阿晚撇了撇嘴回答說道。
明慶帝聽到這話,便也放心不少,笑道:“這二公子確實被老夫人給嬌慣的有些不像話,不過到底心腸不壞,海大夫小懲大誡一番是應當。但也要把握好分寸,過猶不及。”
“陛下放心,隻是不能說話,其他並無妨礙。”阿晚對明慶帝的提醒充耳不聞,不鹹不淡的回答說道。
那日發生的事情,明慶帝早就已經調查的清清楚楚,知道是李銳先嘴賤,這才招來禍事。隻是雖說心裡清楚,不過李家是朝中重臣,李老將軍更是為大禹立下汗馬功勞,忠心耿耿,李銳是紈絝一些,但心腸不壞,也從來沒惹過什麼大禍。橫豎不算是什麼大事,他也樂得做個和事佬。
但,眼下見阿晚鐵了心要給個教訓,他也不好管。
橫豎隻是個教訓。
便道:“恩,海姑娘心裡清楚就好。”
看著明慶帝這般做派,阿晚不由嗤笑一聲,人心自私,帝王更是其中翹楚,如今他正是用到自己的時候,又是對方的錯,自然是有商有量。
不過對自己來說,也已經夠了。
……
威武將軍府
李將軍剛一回來,便被老娘妻子給包圍住,連聲問道:“陛下怎麼說?”
“陛下沒怪罪。”李將軍開口說道。他自然是知道,明慶帝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而怪罪,隻是李家卻不能因此恃寵而驕,若是沒鬨起來也就罷了。不過既然已經在明慶帝那裡掛了名號,他就不得不出來表個態。
李夫人擔心兒子,焦急道:“誰問你這個了。我問的是陛下可有說,讓海姑娘解了銳兒身上的藥性,我們銳兒年紀還小,可不能真成了啞巴。”
“是啊。銳兒這孩子說話是不經心了一點,但他沒什麼壞心思。這要真是成了啞巴,可如何是好?”李老夫人也幫腔道。
李將軍皺眉道:“誰讓他先嘴賤,以往看著李家,彆人沒計較,如今……是他活該。”想到小兒子的那些荒唐事,他心裡就不舒服,小兒子是他年過三十才得,因上頭又有穩重的長子,因此他對老娘和妻子驕縱小兒子便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沒想到養的他成了一個驕縱任性的公子哥兒,雖從來都沒有惹過大禍,但也是小麻煩不斷。
如今被人教訓,又能怨誰。
李夫人一聽這話就有些著急:“可你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銳兒成為啞巴吧。”
“放心吧。陛下說了,不會有事的。”李將軍開口說道。
“可,可是這都已經三天了,銳兒還是不會說話,太醫過來檢查,也沒檢查過所以然。我這不是怕…”李夫人語氣有些慌亂的說道。
李將軍道:“放心吧。陛下既然說了沒事,就會沒事。”
雖然李將軍是這麼說,但眼見時間一天天過去,李銳卻還是不能說話。
不說李夫人和李老夫人心急如焚,就是李將軍也有些犯嘀咕,難不成就是兩句難聽話,海姑娘就要毒啞兒子,她的氣量不會這般小吧。
李夫人和李老夫人卻有些等不及,三番四次催促李將軍未果。
兩人也不再指著他。
轉念就想到了宮中的女兒,一合計,便遞了牌子進宮,和安妃好一番的哭訴。
“娘娘,你可一定要救救銳兒啊!”李夫人想到好好的兒子如今不能說話,眼眶一紅,眼淚就要掉下來。
安妃忙安慰道:“母親,您先彆哭。這件事就交給我來處理。”
李夫人對女兒還是很信任,想著兒子隻是說了兩句難聽話,也沒做其他,這都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即便她再大的氣性,這也該消了。再有,即便是海晚氣還沒消不願意給解藥,她也相信女兒有法子,海晚即便是再得看重,也隻是個大夫,女兒可是宮妃,素來也有恩寵,她的話諒海晚一介大夫也不敢不聽。
安妃是個做事穩妥的人,她並沒有直接去找阿晚,而是先去見了明慶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