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這個男人,她放棄了所有,付出了所有,甚至多次在生死線上徘徊,差點死去。然而他,此刻冷冷地站在那裡,淡漠地看著她掙紮,看著她被四個惡魔侵犯褻瀆。
她死死看著他的眼睛,那裡麵沒有一絲動容,沒有一絲不忍,那冰冷的目光如冰錐子般紮疼了她,讓她的心臟感到了一陣恐怖的不可置信的寒冷。
“你不是阿宸,”她瞪圓雙目,衝他撕心裂肺地尖叫起來,“我的阿宸不會這樣對我,他不會!”
蕭宸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大踏步毫不停滯地向外走去。
痛徹心扉不足以形容她此時的感覺,她恨不得自己沒有心,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來讓它再也感受不到痛楚。
她的瞳孔張得很大,雙眼空洞,瞪著這個熟悉卻陌生的男人就要離去的背影,她淒涼急促又神經質地大笑了一聲。
“蕭宸。”
“我有了你的孩子,三個月了。”薛令如臉上扯出一個淒絕的笑容,生生扯得臉發痛。
蕭宸的身體僵了一下,回頭。
“可他剛剛沒了,死了,就在這裡,流了好多血,好痛好痛,痛得我想要死去,他也一定很痛。”她大聲笑著,笑得喉嚨發痛,身體發抖,眼淚卻不聽話地往下洶湧。
蕭宸的胸膛震動了一下,呼吸有短暫的停滯,可很快,恢複了淡漠的表情,眼眸微垂,聲音冷淡生硬:“沒必要,語心已經有了我的孩子。”
語心,她的好妹妹?他們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原以為已經痛得麻木的心,不可能再痛了,可仿佛又被人撕扯開來,扔在地上狠狠踐踏,碾壓,鮮血淋漓。她難受地捂住胸口,覺得無法呼吸,指甲深深地掐進肉裡。
他曾許諾過她,一生一世一雙人。
而今,她的孩子沒了,她的妹妹有了她的夫君的孩子。多麼的可笑,可悲,可鄙,可憐。
薛令如,這個男人不僅出賣了你的肉體,踐踏了你的愛意,他還侮辱了你的尊嚴。還有,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薛令如——你這一輩子到底做了些什麼?
“蕭宸,我不會原諒你的,永遠。”她渾身顫抖,牙齒都在打顫,瞪著他的背影,恨不得瞪穿他的胸膛,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是什麼做的。
“隨便你。”蕭宸冷淡地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就要踏出門外。
突然從門外衝進來一個眉眼精致的錦衣小娃娃,一頭撞進蕭宸懷裡。
“爹爹,我要娘親。”三歲的小娃娃神情怯怯,扯著蕭宸的腿哽咽。
蕭宸皺眉:“誰讓你來這裡的,走。”
“不要,我要娘親。”小娃娃朝薛令如跑來,卻被蕭宸按住右肩,隻能朝薛令如伸著手,大聲叫喚:“娘親。”
“瑞兒,我的瑞兒。”薛令如心如刀絞,掙紮著要來抱小娃娃,卻被四個惡魔死死按住。
小娃娃掙不脫蕭宸按在他肩上的手,於是抱著蕭宸的腿拚命搖晃,眼睛卻看著薛令如,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爹爹,我要娘親。”
薛令如失聲痛哭起來。
“回去。”蕭宸沉下臉,把小娃娃往外推,小娃娃卻死死抱住門框,巴巴地望著薛令如嗚嗚哭泣,“娘親。”
“鬆手!”蕭宸的聲音帶了怒意。
小娃娃嚇得打了個顫,卻死死抱住門框不肯離去,嚎啕大哭起來:“娘親,我要娘親。”
薛令如肝腸寸斷,心如刀割。
蕭宸被嚎得心中一陣煩躁,閉目,用力狠狠一推,要把他推出門外。
卻隻聽薛令如的慘叫和娃娃的痛呼,睜眼,隻見小小娃娃的腦袋撞到門外的石柱上,鮮血滿地,再無聲息。
“啊!”薛令如發出一聲撕心裂肺,悲痛欲絕的非人的慘叫,她猛力掙脫束縛,瘋狂地不顧一切地朝蕭宸撲來,用手,用嘴,用腿,拚命地朝蕭宸抓,咬,踢:“蕭宸,你不是人,我和你拚了,你不是人……”
蕭宸怔怔地任由薛令如撕咬踢打。
為什麼死的不是蕭宸,或者她?為什麼要嫁給蕭宸?為什麼要愛上蕭宸。薛令如覺得自己瘋了,那種極致的痛苦把她逼瘋了,她的聲音已經不是人的聲音,似哭似笑,似瘋似狂,寸寸斷腸,剜心刺骨,痛徹心扉,蕭宸,你去死吧,我們一起死吧。
忽然,“噗嗤”,利器破開皮肉的聲響,胸膛裂開般的疼痛讓動作停滯,薛令如低頭,隻見心臟已被利器穿透,胸前透出半截劍尖,殷紅的灼熱的鮮血噴湧而出。
嘀嗒,嘀嗒……
薛令如艱難回頭,看到一個極美的女人,紫色宮裝,錐子臉,眼角一點美人痣。
她傾城傾國的妹妹,薛語心。手持銀亮的寒劍,從背後穿透她的心臟,臉上的笑容極美,聲音極柔:“姐姐,爹娘他們剛剛先你一步去地下等著了,你還活著,該多麼寂寞。”
烏雲□□,暴雨傾盆,巨大的閃電咆哮著橫過長空,轟然暴擊在朱紅的殿頂上,迸發刺目的白光,映出殿中女人慘白的臉上,圓睜的,充滿恨意的,不甘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