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虐文當外掛[快穿]);
在霍明風想來,自己這番考慮,大麵兒上,自是“為了貴妃娘娘考量”。這是堂堂正正的明謀,無需隱瞞。
待他去尋曾經的“大師兄”、如今的七皇子複命時,再度在師兄府中遇見八皇子。霍明風難得地沒像往日那樣煩悶,而是當著八皇子的麵,額外提了一句,時夫人從前說是與貴妃害了一樣的病,如今去看,卻將將要大好了。
這話出來,八皇子的麵色初時看著沒什麼變化。可第二日,太醫出宮,霍明風又以“弟子關切師娘”的名義去時家人麵前轉了一圈。
他的目光落在太醫身上,心滿意足。
後宮、朝廷,曆來密不可分。太醫院一樣在這潭渾水當中,也就是德高望重、隻為皇帝診脈的老太醫,以及一些新進去做事的年輕太醫,還沒有站派彆。
來到時夫人處的這位,顯然不在此列。
霍明風記得對方,並且清清楚楚知道,貴妃這幾年的平安脈,都是此人所診。
他眼中含笑。
偶爾,霍明風察覺有旁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循著看去,卻隻見兩個“新師弟”又湊在一起講話。
霍明風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到最後,自己卻也覺得意興闌珊。
在他站在“大師兄”身邊,一劍刺到時淮身上之後,他就不可能再與清風劍莊一心了。
果然。直到太醫離開,師父、師娘也沒流露要霍明風留下吃頓飯的意思。霍明風維持著這份客氣,與太醫前後腳出門。
他這樣的江湖人,多少也要懂些醫術。太醫問診時,霍明風聽得分明。自己的判斷沒有錯,時夫人是真的好了許多。
他興致起來,乾脆尋了個酒樓喝酒。
而在霍明風身後,時家四口人聚在一起。時夫人露出一個微笑,說:“藥已經給出去了。”在霍明風未留意的時候,兩句話工夫。
除了提到“藥”外,還提到,這是徒弟研究古方之後做出來的。實在難受的時候吃上一粒,不過攏共也沒吃過多少,不知是否起到作用。
這話講出來,自然是為以後徒弟入宮鋪路。
不過,時夫人也知道,自己說得畢竟是假話。藥的分量是有定數的,神仙所賜,非謝硯雪鑽研過就能複刻。
她轉而擰眉,歎道:“隻是,不知是否夠用。”
一共也就剩了半瓶,這下給出去兩枚。晃晃瓶子,覺得其中又空了許多。
謝硯雪平和道:“師娘且安心。”
時夫人聽著,輕歎一聲,“你們都好好的,再不出什麼差錯,我才是真的安心了,”思緒一轉,“硯雪,假若他們真問你要藥方,你當如何?”
謝硯雪想一想,記起自己在浮雲山穀中所見,“我的確記得其中幾味藥草。”
時夫人:“咦?”
謝硯雪:“皆不好尋,也不知前輩是從何處找來。”
時夫人安心了。如果是這樣,太醫院找藥,都要花費不少工夫。在這當中,徒弟應該早就尋到空子,恢複真身。
時家人和樂融融,隻待日後。
果然,到第二日,更多太醫來到這座宅子。往後,謝硯雪與時淮入宮。
再接著,謝、時二人得了個“太醫院新晉弟子”的身份,可以在宮中行走。
當然不是想走就走。他們要進後宮,還是得等人傳喚。
不過這一程也的確順利。不過幾日之後,兩人就第一次見到貴妃。
謝硯雪甚至得了機會,給貴妃診脈。
貴妃如今是三十餘歲,接近四十。保養雖好,麵上還是能看出幾絲疲憊。眼角也有了淡淡紋路,遠看時尚不分明,近看,卻能清晰得見。
謝硯雪隻掠過一眼,很快轉過視線。
他不知道的是,這些疲憊、老態,也就是這半年出現的。哪怕是當下,想到自己那個“不省心”的兒子,貴妃心口都要再痛幾分。
她心中有憂思,想過一通,謝硯雪搭在貴妃腕上的手指也放了下來。
太醫院的人低聲商量了會兒,貴妃厭煩道:“怎麼,就沒個準話嗎?”
回話的還是慣常為貴妃診脈、為她所信的太醫。一言蔽之,貴妃的狀況,是比謝硯雪“獻藥”之前好了許多。但是,她又與時夫人有一處最大的不同。
時淮回來了。光憑這點,時夫人的病就自發地好了一半兒。可落在貴妃身上,她的心腹大患過得頗好,她理想中的太後生活幾乎成為泡影,這讓貴妃怎能安心?
她就算現在好了,過段時間,也能再被氣病。
不過這話不能直說。太醫是慣不願擔責任的,他們有自己的一套潛規則。真正落在貴妃耳中的話,委婉很多。總歸藥是有了,等方子也出來,總能撐個一年半載。
聽著回話,貴妃忽而抬了抬眼皮,看著謝硯雪。
謝硯雪麵上有諸多偽裝,可貴妃也是精於妝容之道之人。她隱隱察覺出一點不對:這小太醫的骨相,與那人實在……心思轉了轉,貴妃沒把這話說出口。她挑了挑唇,說:“你就是七殿下的師弟?”
謝硯雪拱手回道:“稟娘娘,正是。”
貴妃笑道:“我素來聽說,七殿下從前在江湖上,也有些名聲。”
謝硯雪麵色不變,回答:“是了。師兄素有霜雪劍之名。”
貴妃細細長長、鑲滿珠寶的甲套在身側小案上輕輕敲了敲,麵上笑意不改。
這兩人講話,時淮提心。等到好不容易從貴妃宮中出來,他憂心忡忡,“師兄,咱們不會被她看出破綻吧?”
謝硯雪說:“興許已經被看出來了。”
時淮:“嘶——”
謝硯雪:“不過,一般人也想不出真相。”
時淮一頓,不說話了。
這倒也是。換做旁人,怎麼可能知道師兄被人頂替麵容?更彆提改換身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