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渡冷不丁道:“一炷香工夫到了。”
說著,他側過身,露出身後一個香爐。
眾人隻見爐子裡的香已經滅掉,剩下一個微黑的焦痕。
陳文淵驚恐萬狀:“不,不——!”
但已經沒有人理會他了。
他被人們一記手刀劈暈,倒在地上。
之後,蔣玄站出來,從沈軼手上拿了“真言丹”,抿在口中咽下。
楊清笙同樣。
蔣玄拱手道:“諸位兄台聽了陳文淵的一番話,大約已經對我家中發生的事有了些許猜想。”
眾人道:“蔣二哥,若是家中真有什麼不好講的事,你可以不說。”
看了陳文淵方才的一通表現之後,人們對蔣玄、楊清笙充滿同情。
蔣玄微怔,意外又動容。
他轉頭看楊清笙。雖然世人不講究清白名聲,但蔣三對清笙做的混賬事,傳出去仍然會惹人議論。他們走到今天,也得了眾人理解。如果可以不說,那還是……
蔣玄這麼想,卻看到楊清笙搖頭。
楊清笙低聲說:“沒什麼不好說的。蔣三今日能顛倒黑白,騙一個陳文淵。往後日子裡,誰知道還要惹出多少是非。原先想著避開就好,可現在來看,哪裡是我們不避?分明是他要致你我於死地!與其如此,不如搏上一搏!”
蔣玄喉結滾動一下,這才開口。
他先歎:“家門不幸。諸位兄台若常來江南,途徑方城,或許是聽過我這三弟的名聲。可往日裡,他浪蕩歸浪蕩,多少有個底線。可一個月前,我從西夷歸來,卻在沈兄的提點下,發現他給清笙下藥!”
這話一出,滿堂嘩然!
蔣玄把自己的後怕擺在明麵上,說:“沈兄醫術之高超,諸位都見識過,我便不再多說。當日,正是他一眼看出,蔣三送給清笙的點心有問題!我滿心不忿,去找蔣三要一個說法。蔣三滿口汙言穢語,比起陳文淵方才所說都難聽許多。”
嘩然更添一重!
蔣玄說:“奈何當日未有諸位兄台見證,蔣三說話時,隻有我一人在。等到回到家中,他卻不認。到最後,就成了我罔顧手足情分。”
江湖人們聽到這裡,再難忍受,紛紛道:“無恥!”
“蔣二哥是英雄人物,這蔣三卻是個無賴啊!”
“楊兄前麵說的不錯。蔣三一日不除,對蔣二哥、楊兄就始終是個威脅。”
蔣玄聽到這裡,苦笑,說:“寫英雄帖請諸位來,原先是為了西夷林匪之事。沒想到,如今還要讓大夥兒管我這家事,唉!”
他歎氣,江湖人們安慰:“那林匪常年在山中,萬萬不可貿然與之對上。聯係朝廷還要些時日,其中不過恰好有些空當。蔣兄,你莫要過意不去。”
“平日總說鏟奸除惡。如今惡在蔣兄身邊,我們又如何不能幫一手?”
“多謝,”蔣玄動容道,“真是謝過各位了!”
江湖人們議論紛紛,七嘴八舌地討論、出主意。
沈軼和蘭渡聽了片刻,覺得他們的法子的確有用,於是慢慢脫離話題。
兩人借口夏竹買藥回來了,去給楊清笙熬藥,從主院離開,去了側麵的小廚房。
夏竹原先說他來就行,不過蘭渡笑笑,說:“這副藥有些不同。你也知道,楊兄今日著實受了驚嚇,要十二分妥帖才好。”
夏竹聽著,眼睛睜大一些,不敢怠慢,連忙點頭。
等人走了,廚房裡隻剩下沈軼和蘭渡兩個。
兩人圍著一個小爐子坐下,眼看藥燒上了,蘭渡無意地舔了舔唇。想了許久,還是挑起一個話題。
他問:“你方才說,給那位郎君畫‘真言草’的模樣。可世間明明沒有‘真言草’,你要如何畫?”
沈軼看他,笑笑,說:“那便畫一株世間沒有的草。”
蘭渡聽著,想說你如何就認識世間所有草了?……沒說出來,又想起沈軼的不同。
他沉默,嗅著逐漸浮起的藥味。在他身側,沈軼看著蘭渡的額頭、眉眼……忽而說:“我剛才說的是實話。”
蘭渡驀地睜大眼睛,轉頭看他。
兩人對視,蘭渡頭腦一片混亂,但還記得:“不。”
沈軼問:“哪裡‘不’?”
蘭渡艱難地說:“‘係統’不會喜歡人的。”
沈軼好笑,心想,那你算什麼?
貪吃的狐狸?總帶著勾引道侶香味的蘭花?
他沒這麼說,而是問:“為什麼?”
蘭渡眨了眨眼睛,說不出來。
沈軼明知道他是被封印記憶,隻留下一點本能。這會兒,卻不曾告訴他真相,而是悠哉哉道:“你也說不出來。所以,係統是會喜歡人的。”
蘭渡:“……”
蘭渡有點緊張。
他手指扣在一起,指尖按著指根。明明和沈軼對視,視線卻止不住往沈軼眼睛下方看,並非真的與對方目光相接。
他醞釀很久,終於說出口,問:“那你喜歡的是什麼人?”
沈軼反問:“你呢?”
作者有話要說: 睡覺之前給大家推薦一部電影吧,今天(其實是昨天)去看的《失控玩家》。
沈總這篇文,還有楚哥那篇文,都有“攻略者不把原住民當人,隻把他們當成沒有感情的NPC,結果被原住民反殺”的情節,可以想見江江是有多喜歡這種梗了。而這部電影的內容就是一個遊戲世界裡的NPC覺醒,可以說正好瞄準江江好球區吧。還有幾個個人很喜歡的彩蛋。
如果小天使有看電影的計劃的話可以考慮一下這個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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