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正搖頭歎息,不過村長也算因禍得福了,及時反應過來,雖損失了些財務和牲畜,至少保住了一條命。
難怪大宛村的情況比另兩個村子要好一些。原來是事先有所察覺。
然到底是死了人。
而那夥賊匪早跑了,現在將事情上報到衙門去,等官差來處理都不知要多久,最重要的是,那些被抓走的女人們恐怕是救不回來了。
幾位耆長心裡清楚,這種事他們不是第一次無聊,結果都隻能自認倒黴。
留下人手幫忙處理事,各家在一家墳塚挖坑埋人。就算是冬天也不能讓屍體就乾放著,儘早讓死者入土為安也是一份尊重。
李庭舟是一路跟了過來的,他先跑回家找了一遍並沒看到李山,隨後去死人堆裡扒拉,也沒看見人,他心裡自己都不知道的鬆了一口氣。
隨後跟著大家一起救人,抬傷患,在一處牆角處發現了李山。
他橫在肚子的方向,被砍了好幾道,皮肉翻飛,傷口很深,汩汩的紅色血液往外冒,浸濕衣裳。
護衛隊連忙把人抬進了容納傷患的房間。
李庭舟遠遠站在門處,一動不動,兩隻手捏成了拳頭放在身側,雙目充滿血絲,有著自己都不知道的斥紅。
傷勢太嚴重了,肚子裡頭腸子都被劃破,這樣厲害的外傷,大夫根本無能為力,最多隻能給他包紮一下。
他們見過這種病人,雖留著一口氣一時半刻死不了,可是這樣對病人來說更痛苦,隻能等著傷口慢慢發炎化膿感染了血留儘了,才會斷那口氣。
李山情況嚴重,興許熬不過今晚。
他似乎自己也知道。
大夫給處理後,他讓人將自己抬回了家。
李庭舟憋回去眼中的淚,一步一步拖著腳步,跟著走了回去。
那些護衛隊的人走了,李家就隻剩下兩個人。
李庭舟沒看李山,他從進來後就低著頭,屋子裡,李山嗬嗬喘著粗氣,李庭舟轉身去把火炕給燒著了。
李山順了順氣,等少年弄好了,就啞聲喊了一句:“你過來。”
李庭舟往前走了幾步,然後跪坐在了炕邊。
李山並不管,眼睛直直盯著少年,虛弱的聲音沉沉問:“你姆姆呢?她人呢?”
李庭舟沉默,沒有立刻回答。
“被那賊匪捉走了?”李山急追問,有些激動,撐著手臂往前撲。
李庭舟將他按在床上,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沒有。”
李山鬆了一口氣,放下拽著李庭舟衣服的手:“……那,就好,人呢,哪兒去了?”
李庭舟已經分不清自己心裡其實什麼感覺,麻木道:“她沒事,當時跑了,我把她帶去了鎮裡。”
聞言,李山視線又落在兒子臉上,隻是臉上露出一些古怪的表情。
參雜著一絲亢奮幾分了然有些陰鬱,總之神情變幻莫測。
過了片刻,才又說話:“好、好,你一定要把人給看牢了,她,生是我李家的人,死也得是我李家的鬼!”
說完這句,李山竟桀桀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