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焱正在下頭弄窗戶,聽見他們起哄,抬頭看了他們一眼,也沒阻止這幫小兔崽子,淡淡地笑。
劉喜還是感到不可思議,其中最最最不可思議還是這一點,認真地問:“——她真的是我女朋友?”
“我真的那麼厲害嗎?”劉喜看向紮西,“我能考上那麼好的軍校?還有了女朋友——她?那個大美女,她是我女朋友?還為了我千裡迢迢找到了這裡?”
紮西:“……”
突擊手:“……”
其他兄弟:“…………”
“喂,太拉仇恨了啊,兄弟。”
“你要是不認啊,那我要不然從今天開始追了啊,我就是…其實我也長得可以是吧?”突擊手突然抹了抹臉,亮了亮肌肉,把衛生員薅過來問。
衛生員笑答:“可以啊兄弟,那是相當不錯。”
“你敢。”劉喜突然攥緊手裡的錘子,“你們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兄弟們大笑不止,前幾日的擔憂焦灼在笑聲中一哄而散。
劉喜攥緊了錘子,總算是明白。
他們沒有誆騙他,也不是在開玩笑。
那個豔光四射的大美人,真的是他的女朋友。
劉喜揉了揉臉,光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他的心跳就驟然加快,胸口有熱血往四肢湧去。
女朋友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真的想不起來自
己是怎麼做到的,能把夢中情人——對,剛才那一瞬間,他就覺得這個奔跑的女孩就是他的夢中情人。
那一瞬間,好像大腦都停止思考,無法呼吸。
沒想到,居然會是他的女朋友。
劉喜忍著驚喜和不解繼續錘屋頂,過了一會,他還是按捺不住,撅著腚,小心翼翼扭頭看了眼下麵的漂亮姑娘。
姑娘就坐在下麵的竹椅上,披著一件當地的紅色碎花披肩,端著保溫杯正在喝水,似乎察覺
到頭頂的目光,也仰起頭來望著他。
劉喜呼吸一瞬間停止。
披肩充滿當地風情,圖案花哨色彩鮮豔,墜有長長的流蘇。
那張雪白小臉不施脂粉,在那披肩的襯托下,美豔中又帶些傲然的清絕,短發彆在耳後,下頜尖尖,黛眉櫻唇。
目光交彙,顧沁眼睛眨了眨,也沒將保溫杯蓋子蓋上,明媚眼波流轉,露出一個笑。
美豔不可方物。
“哎喲!”
劉喜一時看呆,手中機械地做著動作,一錘子砸下去,猛地砸到大拇指,疼痛讓他渾身一抽,腳下一滑,緊跟著整個人就順著屋頂往下滑去。
“劉喜!”
“喜子!!!”
所有人皆是一愣。
還好吊腳樓不高,劉喜身體擦著邊滑到底下,然後重重跌在土地上。
“劉喜!!”
顧沁嚇了一跳,起身急促,一直沒來得及蓋上蓋子的保溫杯的水霎時灑了出來,濺到手指上,她也沒管,就去扶他。
“你怎麼摔下來了?你真是笨死算了?你是豬嗎?”
顧沁將劉喜扶起來,一連串罵他。
劉喜看著女孩子臉上的關切著急,受寵若驚,愣了兩秒,感覺到那隻軟軟的手臂扶著自己的腰,下意識掙脫開她的懷抱。
他不是那種占便宜的男人。
劉喜十分不好意思,立刻站起來,仍呆呆地看著她,臉頰再次發紅,可又不知道說什麼,直到他看見顧沁被燙傷的手,心頭一驚,猛地拉過她的手,“你手沒事吧?”
然後他又覺得這個動作太不禮貌,又將手猛地丟開,“對不起。”
旋即覺得這個動作更不禮貌,愈發慌亂,“對不起,對不起。”
“我沒事的。”顧沁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他的態度,有些失望,“喂,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我…”
劉喜愧疚道:“我…我可能是得了什麼病,他們都這麼說的,對不起。我也不記得自己當了兵,後麵的…反正都不記得了。”
被心愛的人這麼忘記,顧沁有些難過,試探性說:“一點都沒有嗎?就一點點印象,也沒有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麼記得紮西呢…”
“紮西,紮西他和我從小一塊長大的,我有印象。”
顧沁努了努嘴,也聽衛生員講過劉喜病情。
思索半刻,算了。
不記得就不記得吧,也沒法強求,但是難得兩個人說上話,她還想再說什麼,劉喜突然說:“你在這等下我,等一下!”
“衛生員——”
劉喜快速跑到吊腳樓那裡,急急叫道,衛生員剛才已經跳了下來,隻是看著他們小兩口說話沒去打擾,問:“怎麼了?你哪裡不舒服?剛才摔著哪了?”
“不是我,您那個醫藥箱裡有沒有燙傷膏?能不能給我趕緊拿過來,謝謝您。”
“有,行。”衛生員隨身帶著他的箱子,很快就找來一支藥膏,“彆您不您的,咱們自己家兄弟。”
“謝謝。”劉喜接過,走到顧沁
身側,急急地說:“手上的燙傷還是抹一點藥膏吧,那邊有涼水,我帶你去衝。”
顧沁低頭看了眼,其實就是皮膚泛了紅,也沒有出水泡什麼的,不算很嚴重的問題。
但是看著男孩關切的臉,再加上屋頂上幾個大男人一直往他們這邊瞟,她點了點頭,跟著劉喜走到另一側的水管。
“你過來。”洗乾淨手,顧沁擦乾淨手上的水珠,對旁邊的男人說,“靠近一點點啊!我又不會吃了你!”
劉喜還是不敢看那張漂亮精致的臉,心跳得飛快,往前走一步,低著頭。
“你給我抹。”
顧沁伸出右手,挑起眉梢看他,鳳眸裡閃爍著光。
“快點呀,你是我男朋友,他們沒告訴你嗎?”
“他們告訴我了。”劉喜臉又開始紅,耳根粉嫩嫩的,他倉促又仔細地洗了洗手,拿出藥膏,小心翼翼地擠在她手背上,因為緊張,手指都在微微發顫。
“抹呀。”顧沁剛才不滿散去,勾了勾唇,“我是讓你擠嗎?”
“噢,哦,那我真、真的抹了啊。”
劉喜小心翼翼。
溫熱的大手觸到她手背,指腹粗礪,帶有好多硬硬的繭子,笨拙小心翼翼,又緊張激動。
顧沁看著男孩子的模樣,剛才的難過徹底散去了,想到他們剛開始接觸的那段時間,他也是這樣。
——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喜歡她。
居然還是那麼喜歡她啊。
忘了又如何,不記得是女朋友又如何。
他還是喜歡自己。
無論忘記多少次,都能夠一見鐘情。顧沁有些得意,又有些甜蜜。
“好了。”
劉喜垂下眸,微風緩緩吹過,幾縷碎發遮住他濃黑的眉毛,嘴唇因為緊張而抿緊。夜色裡,那張不算很帥、但是五官端正,還帶點樸實的臉顯得生動起來,眼睛看向她時,亮如晨星。
“沒好啊,這邊都沒抹勻。”顧沁輕哼一聲:“好好抹!”
“我可是你女朋友哎,你要對我要好一點。”
“啊?…哦。”
顧沁看著他有點愧疚地低下頭,手指逆時針順時針,認真仔細地塗抹起來。
看了一會,她再也不住,踮起腳尖,猛地湊上前,親了他一口。
嘴唇柔軟。
霎時間,空氣裡都彌漫著溫柔的甜香。
男孩子徹底僵住,下頜繃緊,心跳加快。
“乾嘛?!我可是你女朋友,那麼大驚小怪乾什麼啦。”顧沁笑說,“又不是沒親過。”
……
“咦,喜子他們人呢?”
沒多久,修葺小屋的工作隻剩下他們幾個。
“談戀愛去了唄。”爆破手說:“明天咱們不就要回去了,他們倆好不容易見到,給他們點時間吧。”
“我看喜子情況還挺好的,說不定等回了國,看看軍營什麼的,聽聽中文,情況就全能恢複呢。”紮西說。
“但願吧,這種失憶的事兒本來就很微妙,有的能一下子全想起來,還有的斷斷續續,跟拚拚圖似的,拚著拚著,誒,就想起來了。”
大家閒聊幾句,房子修得差不多,夜深了,快到睡覺時間,漫天星辰明亮閃爍,蟲鳴蛙叫,綠葉被夜風吹得輕輕晃動,還掛著點點滴滴的露珠,風裡裹挾著潮濕又自然的氣息。
亞熱帶的景致和中國的西北大漠截然不同,隊員們躺在屋頂上休息,沒了任務,沒了擔憂,放鬆些許,一時都沉浸在夜晚的美景之中。
“哎,陸中隊呢?”有人說。
“陸中隊還能乾嘛,估計也談戀愛去了唄。”紮西低笑說。
“陸中隊都一把年紀了還談
什麼戀愛…”爆破手和衛生員忍不住吐槽。
紮西說:“那是你們不知道,陸中隊對嫂子好著呢。”
他們當中,劉喜是原本就在特種大隊裡麵,從新兵起就跟著陸中隊,後來又選進特彆行動隊;其他隊員包括紮西以前並不是特種大隊的,都是其他部隊的尖子,隻是今年通過特種兵選拔選進來的。
相較而言,劉喜和陸焱最熟悉,紮西也比較熟,因為跳傘事件,了解得也多。
其他小夥子
也就探親時見過一次。
“來說說唄,我上次是見到了嫂子,可光注意陸中隊和黃鯊打了,沒注意過。”突擊手好奇說。
大家都是半大的小夥子,男人八卦起來不輸給女人,都覺得有趣,“就那張大黑臉能說甜言蜜語?”
“我也想象不出來。”
“要不要過去聽聽,估計在給嫂子打電話呢。”
他們一拍即合,輕手輕腳從屋頂下來,沒走幾步,夜風就將陸焱低醇的聲音送了過來——
“嗯,我明天就回去,快睡吧,想你。”
過了一會,又傳來——
“乖,小丫頭,好好好,親一個,木馬。”
“木馬,木馬,好了。”
……
“口區——”
“嘔——”
“嘔…”
幾個隊員藏在樹後對視一眼,紛紛露出嘔吐狀,又強忍著笑,“陸中隊原來這麼粘人。”
“臥槽,還木馬木馬…”
“就是,太滲人了!老子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那頭,陸焱無奈地按照媳婦的指示親了小女兒好幾口,聽著陸湄滿意“papa”,半天,才終於放下電話。
“彆躲了,出來吧。”
他點了一根煙,按按太陽穴,有些頭疼,家裡有鬨騰的小女兒,這裡還有這麼多不聽話的小崽子。
不過聽就聽吧,家裡的電話,也沒什麼。
隻是迎上他們神色各異的目光,陸焱略微不解,不過他懶得理會,撣了撣煙灰,問:“要是你們實在沒事做,我們來個雨林五公裡?”
<hr size=1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有紅包!!!評論區打開了!你們快快評論一下吧!!
感謝營養液:讀者“”,灌溉營養液 +65 謝謝!
讀者“小王子”,灌溉營養液 +11
讀者“易燃易爆炸”,灌溉營養液 +1
讀者“穀蕊”,灌溉營養液 +1
讀者“阿墨”,灌溉營養液 +10
讀者“Tian”,灌溉營養液+5
感謝地雷:lrene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