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北原:我還是死了吧(1 / 2)

北原和楓目光漂移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成功按耐住自己蠢蠢欲動的好奇心,懷著陀總的瓜不吃白不吃的心態,隨口問道:“所以?你的監護人是?”

“他麼?列夫·尼古拉耶維奇·托爾斯泰。”年輕的魔人麵上依舊保持著得體而乖巧的微笑,看上去就是一個可可愛愛的禮貌幼崽——如果忽略對方酒紅色眼眸中的危險意味的話。

“說起來,北原先生應該也認識吧。”

旅行家:???啥?

誰是你監護人,你再說一遍?

北原和楓想了想眼前這隻倉鼠球未來會乾的事情,再想了想自家朋友,在心裡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為全球變暖做出了傑出的貢獻。

你這麼乾,托爾斯泰他心臟受得了嗎?

一時間旅行家對朋友未來的擔心甚至壓過了內心的吐槽欲和“劇本組不愧是劇本組”的無奈,滿腦子都是各種憂心忡忡。

畢竟這隻崽子未來作為非法分子可是名聲在外,做的事不說和托爾斯泰背道而馳,基本上也屬於絕對的理念衝突。

以對方現在這個本身就自罪感嚴重的心理狀態,要是托爾斯泰知道自己家養的西伯利亞倉鼠球後來會變成西伯利亞大倉鼠……

北原和楓默默地把腦子裡突兀冒出的“殺親證道”“先他殺再自殺”等一堆亂七八糟的念頭給按了下去。

他對自己的朋友還是有點了解的,這麼極端的事情托爾斯泰也乾不出來,頂多就是心理更抑鬱,負罪感更強——好吧,這也好不到哪裡去。

北原和楓:頭疼.jpg

問題是這件事……還真避免不了。

就算是處於迷茫期的托爾斯泰和尚且年幼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他們堅持的理念也不會被他人輕易改變。

“那托爾斯泰怎麼辦?”北原和楓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直接問道。

既然自己這個笨蛋腦子想不出什麼辦法來,那就把問題丟給劇本組好了。

“……”費奧多爾也愣了一下,似乎也沒沒有想到對方的第一反應竟然會是這個,稍微停頓了一下才回答道,“我和他的關係沒你想象的那麼緊密。”

北原和楓露出了懷疑的眼神。

彆說根據他目前的觀察,費奧多爾對托爾斯泰的感官絕對算不上差,光是考慮到三次元兩個人之間錯綜複雜、愛恨交織(?)的關係,兩個人之間沒什麼深刻的故事,他第一個不信。

“……而且他知道我會選擇什麼的路。”年輕的死屋之鼠首領看著對方不加掩飾的質疑表情,緩緩開口道,“他默許了。”

在大廳昏暗的燈光裡,瑪麗、或者說娜塔莉婭的歌聲依舊在飄蕩。哀婉而空靈,就像是一場繁華風塵儘數支離破碎的夢境。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陷入了一種奇異的沉默,似乎沒有一個人想要開口。

“不默許也沒辦法吧,他也不能一輩子把你困在莫斯科。”最後還是旅行家主動打破了這古怪的寂靜。

他的目光又一次投向了舞台,橘金色的眼眸中帶著淡淡的無奈和厭倦:“不過我也不好多說什麼。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道路,沒有必要為了任何人而改變。”

費奧多爾錯了嗎?不,他的理想甚至可以說是高遠和崇高的。

想要把整個冰原都融化的火,想要創造出一個更加美好的新世界的火——他的魅力不是來自於外表,而是本身與寒冷和黑暗對抗的熱與光。

隻不過這種熱量和光明也是一種漠視生命的傲慢和冷漠……但就算對固有事物的改變必然伴隨著犧牲和數不儘的死亡,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還是讓人喜歡不起來。

對費奧多爾,旅行家從來都不想去做什麼評價。是非功過都是留給後人說的,當代人站在當代的角度上,總是有著或多或少的局限。

雖然不管怎麼樣,都沒法阻止他對漠視生命這種行為的不爽就是了。

舞台上,瑪麗的歌聲告一段落,主席站起身來,男中音渾厚的聲音響起:

“往日裡,類似這樣的鼠疫,

顯然光顧過你們的山峰和穀隙,

岸邊和流淌的小溪

處處都能聽到悲傷的□□,

岸邊和流淌的小溪

亦有著在樂土愉快、平靜奔流的如今;

有多少勇敢、善良、公正的人們死去,

在那陰暗的年份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隻有一首純樸、淒涼、動聽的牧歌……

不,什麼也不能引起歡樂中的我們的悲傷之情,

除了又響在我們心頭的痛苦的聲音!”

“您很喜歡這部劇?”

旅行家眨了下眼睛,就算不用回頭,他也知道這到底是誰說的,畢竟他身邊也就一個人。

“很喜歡。”北原和楓換了個姿勢,繼續依靠在椅背上,雙眼目不轉睛地看著舞台,“其實我覺得你也應該……唔,不一定喜歡,但估計也不會討厭?”

“為什麼這麼說呢?”

“啊,因為都是火嘛。”旅行家終於轉移了目光,用審視般的眼神看了對方一眼,“雖然是完全不一樣的火焰就是了。”

“火焰?”費奧多爾偏了下頭,也看了過來,看得出來,他對這個比喻很有興趣。

“你是冰原上燃燒的不滅的火,尼古萊小先生是整天就喜歡圍著火轉圈的風。”

北原和楓挑了下眉,說實在的,他不是很想應付這種耗腦子的來回試探,乾脆實話實說了:“然後呢……亞曆山大是耀眼的太陽,伊麗莎白是連接愛與緣的絲線,托爾斯泰是屍骨和戰爭的廢墟上盛開的花。”

對方似乎沉默了一下,又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道:“那您呢?您對自己的形容是什麼?”

那我呢?

第一次被人聞到這個問題的北原和楓微微睜大眼睛,有些驚訝地看著對方,在發現對方酒紅色的瞳孔中竟然還有些認真的神色後,一時有些啞然。

事實上,他也在心裡思考過這個問題,甚至也拿這個視角看過鏡子裡的自己。

但是什麼都沒有。甚至連普通人身上近乎於透明的、一點也不起眼的光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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