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繭(2 / 2)

進行著自我調侃的北原和楓回頭數了數自己遇見的異能者數量,然後突然有了種下載個抽卡遊戲的衝動。

總感覺再這麼下去,可能十連五金都不是夢——全世界都沒幾個的超越者都被他碰見了,他覺得自己還是可以靠運氣當一個光榮賭狗的。

一邊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旅行家一邊順著這些緋色光芒的指引,拐到了一條看上去頗不起眼的小巷子裡。

街角剛剛轉過去,就差點被這些濃烈的鮮紅色給糊了滿臉。

“嘶。”

旅行家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就算是已經逐漸習慣了這種看什麼都帶點紅色的視角,但是第一次和這麼濃烈的血紅色貼臉,還是多多少少感受到了不適。

“就像是被潑了滿臉狗血一樣。”

在發表完這個評價、並且抹了一把臉後,北原和楓便彎下身子,仔細地端詳起了麵前躺了一地的十幾個紅色物體。

或者更準確的說,是繭,大小恰好可以裝進一個人的繭。

無數的半透明紅線互相纏繞成一個又一個巨大的繭狀物,把地麵上的人們緊緊地包裹在其中,散發出濃鬱的大紅色光芒。

旅行家眯起眼睛,透過構成蟲繭的半透明紅色絲線,看著裡麵自己之前遍尋不得的人影。

沒有缺胳膊少腿,也沒有哪個人不幸去世,隻是全部失去意識了而已。

非常有相關經驗的北原和楓幾乎是在瞬間就判斷出了他們目前的狀態,鬆了口氣的同時,也忍不住露出了頭疼的表情。

“希望隻是沉睡,而不是意識消失了。”

說實在的,做一輩子的植物人,這個結局未必比直接死亡好到哪去。

旅行家試探性地伸出手,發現自己的手指毫無阻礙地穿過了半透明的蟲繭,隻是引發了紅繭表麵些微的波動而已。

果然,就像是之前所看見的異能光團一樣,沒有辦法從現實層麵進行觸摸。

發現自己想法可行的北原和楓摸向繭中人的手腕,靜靜地感受著對方脈搏的跳動:

“嗯……非常緩慢,隻能勉強維持正常的新陳代謝。看樣子沒多大問題,但最好還是快點脫離目前的這個狀況比較好。”

他看著繭中沉睡著的人:他們的臉上沒有痛苦,沒有悲傷,有的隻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安詳和寧靜。

好像正在繭裡做著一場再美好不過的夢。

“繭……如果這是異能的話,那麼外麵的幻境又是什麼?總不會是兩位異能者一起參與進來了吧。還是說,這其實都是一種異能所能達到的效果?”

北原和楓摸了摸下巴,眼底有著疑惑的神色:“如果是繭……繭房,套中人……該不會是他吧?可是那位應該做不出這種事情才對,還是說在這個世界裡,連這一點都反轉了?”

更重要的是,費奧多爾說過,他是去見了一位難打交道的“小姐”——總不至於順帶再來了個性轉吧?

更何況契訶夫這名字也不像泉鏡花、尾崎紅葉那樣特彆女性化啊!

“咦?這裡怎麼還有一個看穿了幻境的小家夥在。”

屬於少女的空靈聲音響起,好像山林間潺潺的溪流,顯得柔軟而清亮。

北原和楓有些驚訝地回過頭,看見了正在空氣中輕盈漂浮的少女。

少女戴著皮草製成的軟帽,淡藍色的皮草鑲邊的外套垂落,一頭雪白的長發被紮了起來,露出了她精致到非人的麵龐。

在看到她的一瞬間,你就能想到那些在高山的頂端,在寒冷的雪原上終年不化的皚皚白雪:純粹、素美、明亮而又皎潔。

“你是……”上輩子深受某個遊戲荼毒的北原和楓看著這有點眼熟的形象,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雪女?”

好家夥,連妖怪都冒出來了,所以這個世界真的是傳說中的高危綜漫嗎?

不過如果是雪女的話,這種妖怪難道不是某個島國的特產?還是說你們妖怪也搞起出國留學那一套了?

當然,這還不是最麻煩的……

北原和楓揉了揉額頭,在腦海裡迅速地過了一遍妖怪相關的漫畫,最後隻得出了一個結論:

不愧是有八百萬神明的國家,你們有妖怪元素的漫畫真多.jpg

“哦?你認識我?”

被稱作雪女的少女歪了歪腦袋,一副可愛的模樣,隻是語氣逐漸冷淡了下去:“說起來,今天遇見的有趣人類的數量,還真是多啊。”

四周的紅色像是觸動了什麼機製,開始變得躁動不安了起來。

“那麼,人類,作為認出我的獎勵,請你好好睡上一覺吧——這可是春天和冬天的女兒所贈送的一場好夢哦。”

伴隨著一句帶著笑意的低語,紅色的潮水徹底把這個小巷淹沒。

十幾個赤紅色的繭在地麵上橫七豎八地躺成了一堆,四周散發出的濃鬱紅光伴隨著這些巨大蟲繭的一張一翕,明暗不定地閃爍著。

像是心臟的搏動,又像是無聲的呼吸。

火車站。

“所以我們現在就要走了?”

銀發金眼的少年踮起腳尖,試圖穿透人群的阻礙,看到更遠處的風景。

果戈裡的聲音聽上去沒有多少沮喪,反而透著和某位旅行家相當一致的歡欣鼓舞:“可是我還沒有和北原先生告彆呢!”

“沒有必要,現在你也找不到人。”

在路上已經這麼回答了45次的費奧多爾很有耐心地回答了第46次,隻是這次多加上了一句話:“他現在應該在貧民區吧。”

“貧民區?”果戈裡一愣,然後轉頭看向了自己的小夥伴,“是你做的?你就不擔心他出什麼問題嗎,那個女人可是很討厭的。”

“我隻是提醒他一下而已,去不去還是看他自己。”

費奧多爾認真地說出了一番可信度可能還沒有“喵喵滾湯圓連續日萬一周”高的話,然後又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更何況,他的確需要去一回那裡。”

天生就能夠看透人心的少年垂下眼眸,酒紅色的瞳孔中是一片如同湖水般的平靜:

“雖然不知道他的遺憾是什麼,但那裡的確是最適合麵對自己遺憾的地方。”

“但前提是他能夠走出來。”

果戈裡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向前麵湧去的人群上,順便從懷裡掏出自己在路上買的蘋果:“哢嚓”地咬上一口,聲音含含糊糊,“費佳難道不擔心嗎?”

“那麼尼古萊先生擔心嗎?”

“唔?這個麼……”

果戈裡眨了眨眼,三下五除二地把手裡的蘋果啃完,然後把剩下來的果核傳送到了垃圾桶的廚餘垃圾分類裡:

“當然——沒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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