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詩歌與音樂(1 / 2)

北原和楓在和尼采試探著相處了一周之後,覺得相當離譜。

如果說三次元的尼采心裡有一隻好鬥的野獸的話,那麼現在這隻野獸被他很好地纏繞著鎖鏈,死死地關在籠子裡。

如果要說的話,眼前的尼采算是他所見過的異能者中最讓人放心的那一位,除了天天需要被人趕著吃飯以外——是不是有胃病的人都不喜歡吃飯啊!

“怎麼,是不合胃口嗎?”北原和楓看著坐在桌子對麵,慢悠悠地拿刀切了五分鐘血香腸的尼采,忍不住問道。

“感覺可能快吃不下了,不過為了身體健康考慮,我會多吃一點的。”

尼采抬起頭,有些抱歉地笑了一下,把盤子裡的香腸鋪上一層土豆泥和蘋果泥,配上焦糖洋蔥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他吃東西總是帶有一種慢悠悠的機械感,感覺比起吃飯,更像是在完成某種讓自己的身體不至於垮掉的任務。

這時的安東尼已經從冰箱裡翻出來了他珍藏的胡蘿卜蛋糕,津津有味地把它當做自己今天的晚餐,看到尼采沒有什麼食欲後,還特意讓出了自己蛋糕上的胡蘿卜花雕。

“這個很好吃的,對吧?”

安東尼亮晶晶的眼睛看了一眼尼采,然後扭頭就向自己身邊的玫瑰征求起了讚同。

玫瑰小姐才懶得理這件事情呢,她在餐廳的大燈底下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敷敷衍衍地對小王子點了下腦袋,然後便對著天花板發起呆來。

尼采看著自己盤子裡的微型胡蘿卜,似乎沉默了幾秒,然後露出一個微笑:“謝謝。”

他和安東尼的關係不錯,或許是對方每天晚上在他放音樂的時候都會帶著玫瑰蹭過來聽一聽的原因。至少在音樂這個方麵,他們是很有共同話題的。

雖然他們一個最喜歡貝多芬的《田園交響曲》,一個最喜歡《命運交響曲》就是了。

“對了,弗裡德你會寫嗎?我的故事實在是寫不下去了。”

安東尼把剩下的蛋糕塞到嘴裡,咬著上麵香脆的焦糖杏仁和柔軟的蛋糕芯,聲音聽上去含含糊糊的:“寫文章真的好難……”

尼采眨了眨眼睛,那對金色的眸子有些謹慎地看向了北原和楓。

嗯,雖然方向稍微偏了一點,但得益於在場沒有第四個人,這一點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沒事,我本來也不指望安東尼能一口氣把它寫完。有你幫忙也不錯。”

旅行家沒有在意對方視線的這點小錯誤,隻是彎起眼睛笑了笑:“而且這篇又不是我的作品,我可沒有決定它命運的權力。”

三次元尼采作為哲學家的身份的過於突出,導致很多人都忘了他還是一位作曲家和詩人。

他的身體裡流淌著的是詩歌和音樂的血液,這種屬於精神世界的浪漫甚至先於哲學紮根在他的思想裡——這個世界的尼采也是一樣。

尼采金色的眼睛安靜地注視著對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後輕輕地點了點頭,起身拉住安東尼的手:“那我去幫忙了……謝謝。”

北原和楓無所謂地笑了笑,順手把桌子上的餐具和剩菜都收拾起來,去廚房裡給這兩位都不會做家務的人洗碗。

嗯,希望這兩個人能夠在文學方麵相處愉快。

另一頭。

安東尼抱著玫瑰花,把尼采拉進自己的小房間裡,先給玫瑰放在了一個不至於吹到特彆大的冷風的位置,然後就把自己寫了小半截的故事遞給了尼采。

“後麵不知道該怎麼寫了。”

安東尼撐著臉,坐在自己的床上,看上去有點苦惱:“荊棘鳥離開了玫瑰花,繼續尋找著自己的荊棘。但我總覺得這個故事還沒有結束。”

尼采沒有著急看本子上麵的內容,而是抬起頭,努力地試圖通過自己不怎麼好的視力打量著這個房間。

房間裡麵被擺放了各種各樣亮晶晶的物品,看上去好像每個角落都在閃光,晚上就像是身處於星海裡一樣。

那是一種讓人羨慕的輕靈與浪漫,好像從來都沒有被人世的苦惱所沾染過一樣。

“很好看。”尼采低下頭,對安東尼露出一個微笑,然後讀起了對方寫的短篇。

雖說是,但文中那些簡潔而優美的句子其實更像是一首詩。像是夕陽一樣美麗而明亮的筆調下透著一股乾淨純澈的憂傷。

尋找著荊棘的荊棘鳥遇到了沒有盛開的玫瑰花。它們在晚風中相遇,給對方講述著彼此的故事,最後約定在明年再會。

於是年複一年,每年荊棘鳥都會在秋天來到這裡,已經開落的玫瑰就安靜地聽著對方講述它所遇見的天空和旅途中的雲霞。

它們成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如果你能在夏天來到這裡就好了。”玫瑰有一天對荊棘鳥這麼說,“這樣你就能聞到我的花香了……我一直想讓你看到我開花的樣子。”

“我也想給你唱一首歌,可惜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一根荊棘,否則我就可以把我最好的歌唱給你聽啦。”荊棘鳥回答道,然後繼續踏上了自己的旅途。

故事就在這裡戛然而止。很顯然,就連故事的作者也不知道該怎麼樣安排它的結局了。

“還好,不算難寫。”尼采看了一眼,在安東尼期待的目光下肯定地點了點頭。

“好耶!”安東尼發出一聲快樂的歡呼,從床上跳下來,一把抱住了尼采,“謝謝弗裡德!”

寫了那麼久的,他也對故事裡的兩個主角有了感情,希望它們都能夠在故事的結尾擁有一個完美的結局。

但他自己很顯然沒有辦法把這個充滿悲劇氣息的故事繼續下去了。

“唔,其實沒有必要這麼激動。”

尼采有些不太適應地伸手抱住了安東尼,目光落在對方的發旋上,想著自己該怎麼轉移對方的注意力:“你想聽我吹點音樂嗎?”

安東尼歪過腦袋,開心地眯了眯眼睛,語氣歡快:“好啊!”

尼采想了想,從口袋裡掏出了一直帶在身上的布魯斯口琴,在安東尼期待的目光下吹奏了起來。

這首曲子聽上去不怎麼柔和,更有著一種活潑的氣息:與平靜和舒緩無關,與安靜和沉默無關。

和這種曲調有關的是鄉間一望沒有儘頭的大道,頭頂跳動的陽光,湛藍到沒有一絲白雲的天空。

最明顯的鄉村藍調的風格。沒有藍調音樂慣常的憂鬱感,而是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輕快,儘情地宣泄著無拘無束的輕盈和自由。

安東尼趴在旁邊,好奇地睜大眼睛: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種鄉村藍調,也是第一次看到布魯斯口琴這樣的樂器。

這和他以前所知道的音樂都不太相同,怎麼說呢……個人情緒的風格太明顯了,不像是古典樂,有著一個客觀的曲目主題。

但是他意外的很喜歡這首曲子。就像是他第一次接觸到古典樂的時候就喜歡上了一樣。

北原和楓推開房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一人吹奏,另一個人乖巧地和玫瑰在旁邊傾聽的樣子。

旅行家聽了幾個片段,然後便有些驚訝地挑了下眉毛,把自己手裡的熱牛奶放在了桌子上,也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靜靜地欣賞著。

雖然他上輩子所知道的尼采大多數寫和彈奏的曲子都和鋼琴有關,但是藍調的話……的確,這種同時帶有悲劇色彩和強烈情緒的曲子本身就與尼采的思想非常相似。

對方能喜歡上也很正常。

“這是你自己譜的曲子嗎?”安東尼等到這首曲子吹完,幾乎是有一點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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