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您如果能抓出娃娃的話,能順便幫我那個紮著粉色蝴蝶結的白熊抓出來嗎?其實我也想要送一個孩子新年禮物,我會按照雙倍價格付錢的。”
“白熊?好的,小菜一碟!”
歐·亨利瞥了一眼趴下來的白熊,傲氣十足地抬了抬下巴,然後先抓起了已經被他看做囊中之物的兔子。
一分鐘後,歐·亨利皺起了眉。
“竟然還有點難度。”他嘀咕道。
五分鐘後,歐·亨利用衣袖擦了擦頭上沁出的汗珠。
“好吧,我承認這個還是挺困難的。”他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了一副眼鏡,一臉凝重。
十分鐘後,歐·亨利心態崩了。
“這個店家到底是對這個抓娃娃機的夾子做了什麼程度的手腳啊!為什麼除了夾子會主動半路鬆開來,還會抖啊!”
北原和楓舉著一杯自己剛剛從隔壁買來的橙汁,安撫性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後遞給他,聲音中帶著無奈和好笑:“好啦,歐·亨利先生,消消氣消消氣。實在不行可以去投訴。”
“可這麼一來,說不定我就沒時間了。還有四個小時就要跨年了,天哪!”
歐·亨利接過橙汁一飲而儘,低頭看了一眼他的手表,發出一聲幾乎有點悲哀的喊叫聲:
“我還要趕回家給我家親愛的拿一個鑲嵌了紅寶石的戒指,在新的一年向她求婚,以證明我每一年都愛她呢!”
北原和楓:“……”
他想起來了菲茲傑拉德前幾天跟他說的那個新年計劃:全程包括在白鯨上麵放煙花,然後讓白鯨噴水,利用光線折射製造超級炫麗的特效,自己在特效下的海灘上拉著澤爾達的手,跳他們初見時的華爾茲。
你們談戀愛的總能搞出很多花樣啊.jpg
“那我看看能不能直接買下來。”
北原和楓看了一眼這裡麵的玩偶,微微皺起眉,自言自語道:“雖然是放在抓娃娃機裡的,但十倍溢價應該會賣的吧?”
“誒?是那位在飛機上的先生嗎?你們在討論什麼?是在玩抓娃娃機嗎?”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充滿少年氣的聲音響了起來,接著就從人海裡麵擠出來了一個人,聲音輕輕快快的,顯得很是熱情。
“是埃勒裡·奎因先生啊。”
北原和楓抬起頭,對著眼前的青年笑了笑。對方這個時候還是那一身熟悉的黑色衣服,隻不過鼻梁上多了一副夾鼻眼鏡,頭發還是亂糟糟不修邊幅的樣子,但銀色的眼睛還是亮得就像是剛見到時一樣。
好像報紙上那一個沒有被偵破的凶殺案完全沒有影響到這位偵探新年的心情似的。
“是關,啊不,是我們親愛的紐約警察局探長的兒子麼,哈嘍哈嘍。”
歐·亨利雙手環抱,抬眸看了一眼,也笑嘻嘻地打了個招呼,語氣裡有著不是很明顯的焦慮與煩躁,絲毫沒有自己不久前才在飛機上故意踩了對方雷點的自覺。
埃勒裡·奎因看到歐·亨利後下意識地握了握拳,很明顯也認出來了,但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直接懟上去,而是看了一眼被兩個人圍住的抓娃娃機,嘴角一勾,語氣輕鬆地問道:
“抓不到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歐·亨利愣了一秒不到,在北原和楓開口之前立刻滿臉激動地大喊了一聲:“需要!我要那隻兔子的!”
“紮著蝴蝶結的那隻白熊。”北原和楓有些抱歉地笑了笑,指向玻璃裡麵大白熊的位置。
埃勒裡·奎因點點頭,露出一個十分自信的表情,從北原和楓那裡接過一枚遊戲幣,扔了進去,熟練地開始操作。
然後夾都沒夾起來。
歐·亨利虛起眼睛,在邊上“切”了一聲。
“咳咳,這就是先試試,試試,接下來我就要動真格了。”
埃勒裡顯然也有些尷尬,嘗試著為自己解釋了一句,然後閉上眼睛。
當再睜開的時候,他整個人的氣質都為之一變,身上輕鬆活潑的感覺沉澱下來,銀色的眼睛中隻剩下了沉著冷靜的色彩。
他先對著北原和楓幅度很小地笑了笑,輕鬆地轉動了一下操縱杆,成功地把白熊抓了起來,中途就算是夾子使出了渾身解數也沒動搖,穩穩當當地從裡麵掉了出來。
本來對埃勒裡·奎因突然轉變的氣場微微皺眉的北原和楓看到這一幕後,眼睛一亮,伸手把玩偶拿到懷裡。
接著是歐·亨利的白兔玩偶,同樣的熟練和順利,如同已經練習了千百遍,行雲流水般地解決了問題。
嗯,歐·亨利拿到玩偶之後,感動得眼淚汪汪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扒拉住對方的衣角,對人大喊“你是上帝派來拯救我的天使嗎”這類糟糕的台詞——不過幸好沒有。
埃勒裡·奎因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推了推自己的夾鼻眼鏡,然後就露出了很張揚的笑容,得意地對北原和楓眨了眨眼睛:
“我很厲害吧?”
“的確很厲害。”作為抓娃娃機廢物的北原和楓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回答道,“而且的確幫了我大忙了。”
“那北原你介不介意幫我做一件小事?還有這位,嗯,歐·亨利先生。”
他看了一眼歐·亨利,又看了眼旅行家,臉上浮現出濃鬱的笑意,雙臂曲起,手掌放在腦袋後麵,聲音懶散:“放心,是新年過後。不會耽誤你們過節的。”
歐·亨利明顯猶豫了一下,但看了兩眼自己手中的玩偶,也沒有拒絕:“隻要不耽誤我下班和我的家人相處就沒有問題。”
“新年過後我正好有時間。”北原和楓想了想自己的安排,微笑著回答道,也不在意對方立刻就提出的要求。
事實上就算是對方沒有幫自己的忙,隻要開口,他也一定會幫的。
“OK!”少年偵探擺出了一個“OK”的手勢,臉上的笑容相當燦爛,“那就新年一周後,我們就在這裡集合,沒問題吧?那我就先走了,我還要去調查彆的地方呢。”
說完,他也沒有等兩個人回答,往四周看了看,似乎發現了什麼,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皺巴巴的帽子戴上就跑了個沒影。
“什麼調查啊,該不會這個偵探又把那個□□死亡的活攬到自己身上了吧?”
歐·亨利雙手抱胸地嘀咕了一聲,但也沒有太在意,笑著和北原和楓揮手告彆後也離開了抓娃娃機的位置,打算找自家親愛的告白了。
唯一被剩下的北原和楓看了看自己懷裡的雪白玩偶,打算再去找個地方買一盒子西格瑪最喜歡的曲奇。
在光彩綺麗的霓虹燈光和各種遊戲與人群發出的喧囂之間,他的目光逐漸柔和了起來,橘金色的眼睛中倒映著遊戲廳裡跑來跑去的孩子與歡笑的大人。
他買了一盒子曲奇,抱著玩偶坐在遊戲廳的長椅上麵,把《紐約時報》鋪開在自己並起的膝蓋上方,把口袋裡的兔子抱到了身側,水晶球放在兩腿之間,仔細地壓住報紙。
接著他拿出了一個木質的盒子,在外麵的轉軸上扭了幾下,然後把盒子的頂部向上方拉開,整個盒子驟然升起,拉出一條正在扭動著身子飛來飛去的小羽蛇神。
裡麵鑲嵌的一張小照片被光線投影出來,落在地板上,北原和楓低下頭看著,眼眸中有著柔和的淺光。
那是西格瑪站在羽蛇神的身上的那一幕。
他把盒子重新關上,站起身看向不遠處,耐心地等著露西和西格瑪玩完。
“露西加油!還差幾步整首曲子就完美了!”
“呼……彆在那邊說話,有本事你就來啊!”
露西很不爽地回答了一句,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綠色的眼睛卻是亮閃閃的,臉頰也因為運動泛著健康的紅。
“呃,我感覺我不適合。”西格瑪尷尬地撓了撓臉,用無奈的語氣回答道。
跳舞機的這首曲子還剩下最後的幾步,但是她的體力已經不太夠了,但還是穩穩當當地踩了上去。
四周有不少人圍觀,還有好事者在經過露西的同意後舉著手機拍照或者錄視頻:他們可是親眼看著這個小姑娘從一開始錯誤百出的僵硬變成現在流暢漂亮的樣子的,心裡也莫名有著一種與有榮焉的驕傲。
“最後一步,perfect!”
周圍的人群放下手機,紛紛發出熱烈的歡呼聲。露西停下自己的動作,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用力鞠了個躬,跑到了西格瑪的身邊,用手臂擦掉自己身上的汗水。
“我們是不是應該找北原了?”她問。
“的確。”西格瑪晃了晃自己的手機,笑得很燦爛,“跳的舞超級棒啊,露西!你在這個方麵一定很有天分!”
“隻是進組合的時候進行了身體協調性的訓練而已,這種遊戲的話,隻要稍微習慣一下節奏就好了……”
露西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扭過頭小聲地說道,但是眼睛中似乎也有著喜悅的色彩,腳步似乎也躍躍欲試。
“真的很棒,北原說澤爾達夫人就是跳芭蕾的,說不定你可以到她那裡去學舞蹈哦。”
“哪有,芭蕾可是很早就需要學的,我肯定學不好的啦!”
兩個人“激烈”地討論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西格瑪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長椅上的北原和楓,高高興興地打了個招呼後就跑了過來。
“北原……唔?這是什麼?”他跑過來還沒有說幾句,就被塞了一個小盒子。
“給你的新年禮物,本來應該算是你的成年禮物來著,但就現在送吧。就當今年你就正式成年了。”
北原和楓笑了笑,伸手擼了一把西格瑪的頭發,接著抱起身邊的大白熊,看向目光明顯落在了白熊身上的露西。
“謝謝你新年願意來陪我們,露西。”
旅行家坐在自己位置上,抬起頭,那對橘金色的眼睛被彎成一個很好看的弧度,注視著眼前的少女。
他把白熊遞了過去,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孩愣了幾秒,慌慌張張地用手在衣服上麵擦了好幾下汗才接住這個雪白的毛絨玩偶。
“給你的新年禮物。”旅行家笑著說,“新的一年要快快樂樂哦。”
紐約的時代廣場在每一個公曆的跨年都會放一次盛大的煙花,這也是北原和楓為什麼會打算在這裡度過異國他鄉的一個新年。
當有第一個人喊“煙花開始放了”的時候,一大批人都湧了出去,北原和楓也轉過頭看著遊戲廳的門口,很自然地拉起露西和西格瑪的手,起身看著這兩個孩子。
“要不要去看煙花?”他問。
答案當然是毫無疑問的。
那一天的煙花很好看,在天空炸開成覆蓋半個黑夜的白金色,燦爛而又盛大。
歐·亨利深情款款地跪在地上給自己妻子求婚的時候,從地上站起來,從窗戶外看到的就是這樣美麗的煙花。
他們的小女兒在房間裡一隻手拿著氣球,一隻手抱著玩偶,就像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公主那樣騎在木馬上麵,“咯咯”地笑著。
在長島,菲茲傑拉德伸手抱著
自己的妻子,一臉幸福地傻笑著,看著天空中被自己點燃的煙花。澤爾達無奈地靠在他的胸前,坐在沙灘上。
他們剛剛跳完了一曲華爾茲。
“這就是結婚的後果嗎,老板笑得感覺腦子都不清醒了。”馬克·吐溫如願以償地趴在白鯨身上,在被白鯨噴的水澆了一身的同時吐槽道。
梅爾維爾老先生抽了一口自己的煙鬥,微笑著看向天空的煙花。
“年輕真好啊。”他搖了搖頭,拍了拍自己的異能白鯨,感慨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