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又陷入可疑的沉默了。”
埃勒裡·奎因的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臉上浮現出古怪的表情,甚至把手機拿下來仔細地研究了幾秒,這才重新放在耳邊。
“你要我查這個?馬蒂勒,唔,這個我還有點印象,沒事,等下班肯定給你回複。”
說到這裡,奎因小先生突然停下聲音,然後音量有些氣呼呼地抬高:“北原!不要拆我台!”
“我是完全獨立的偵探和我在紐約警察局上班難道不可以兼得嗎——我甚至還有工資誒!臨時雇傭谘詢費是很大一筆錢呢!”
埃勒裡·奎因這句話一說出口,在場的動物園員工和警察都懵了一下,下意識地看向了埃勒裡腦袋上明顯屬於探長的帽子,又看了看他走出來的辦公室,最後茫然地麵麵相覷,互相用眼神示意起來:
——等等,原來他不是警察局裡麵的人?
——呃,好像的確不是?這麼一想,以前似乎的確沒怎麼在警局見到過。
“彆看了,反正事情交給我也差不多,說不定效率還要比你們更高一點。”
正在他們兩個“道路以目”的時候,埃勒裡·奎因也掛斷了電話,把手機塞回了口袋裡,語氣幽幽地開口:“否則也對不起我的雇傭費啊。”
在彆人眼裡顯得過於年輕的偵探隨意地把帽子一摘,把自己本來就缺乏整理的頭發揉得更亂了一點,手指推了推夾鼻眼鏡,那對亮銀色的眼睛裡麵帶著一種慵懶的隨意。
“走吧,找人。以紐約的車流量,這兩個騎著大象的人也沒有辦法帶著大象走多遠。畢竟他們可沒有提前拉橫幅讓車輛繞行。順著他們走的方向一路找過去就行。”
埃勒裡·奎因看了一眼邊上的警員,挑眉詢問道:“所以他們往哪個方向走了?”
“呃,這邊!”警員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下意識地朝這個左邊一指,同時詢問道,“要開車嗎?”
“這個啊,我騎摩托就行。”
埃勒裡·奎因眨了眨亮銀色的眼睛,臉
上揚起一抹屬於少年的肆意笑容,朝兩個人簡單地揮了下手,轉身離開,走的時候順手把槍從警員的槍袋裡拔了出來。
“有□□嗎?”他隨口問了句,然後又無所謂地聳聳肩,“算了,找到了我給你們報位置,你們帶著麻醉動物的專業人士過來吧。”
像是以前那樣,埃勒裡熟練地在警局門口找到一輛漂亮的大型摩托車,簡單試了下手感就快速地啟動馬達,伴隨著轟隆隆的聲響,風馳電掣地飛出,同時在半路瀟灑地套上頭盔。
雖然不戴頭盔更帥,但他覺得要是因為這個原因被交警攔下來罰款,絕對會被老爸罵上好幾個小時的。
“哈,今天又有幾個不戴頭盔的飆車倒黴鬼被你抓了?”
歐·亨利靠在自己的透明頂棚的小型摩托車邊上,語氣懶散地說道,嘴裡叼著一根牛奶芒果味的慕斯百奇,假裝這是一根時髦的煙,嚼得嘎吱嘎吱響。
“總之很多。”他身邊的同事愜意地吸了一口真煙,很悠然地吞雲吐霧,“賺外快啊,多棒。亨利你真的不打算學著點?像是你這種全程摸魚的,雖然能吃到死工資,但是額外的獎金什麼的可沒有了啊。”
“我想要錢還需要這些?”
歐·亨利咬了咬嘴裡的百奇棒,哼笑一聲,伸手拍了下對方的肩膀,調笑道:“我想的話隨時都可以升職,好吧?”
“這倒是,不過你日子都這麼窮了,就算不管你,你也在乎一下你老婆孩子啊。想要上那種精英學校可是很貴的。夏令營,課後培優班,家庭私人教師……”
對方也瞥了一眼,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彆念了彆念了。”歐·亨利歎了口氣,舉手投降,“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因為這個努力往上麵爬,以後還有時間陪我女兒嗎?”
“不過錢的確是個問題。啊,從明天開始好好上班!”歐·亨利深吸了一口氣,用手按住自己的額頭,“好歹我也是一家之主嘛。”
其實他最擔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如果自己表現得太過突出,說不定就會引起某些人的調查。
雖然自己的身份置換已經儘可能做得儘善儘美了,但他也不敢說能糊弄過真正掌握社會資源的高層。自己繼續亡命天涯還不要緊,要緊的是說不定家人還會被自己牽連。
麻煩死了。
歐·亨利歎了口氣。
想要活在陽光下,想要生活在秩序下,就要忍受秩序給人帶來的各種不便,所作所為也有了不得不考慮的顧忌,反而沒有以前自由。
不過他也甘之如飴。
每次想到他的天使們就生活在這樣燦爛的日光下,永遠微笑著,為自己的丈夫和父親是一個英雄而驕傲自豪,他就覺得這一切也不是不可以忍受的了——甚至會讓他感到幸福。
“米莉亞!我們要搶劫啦!”
“搶劫啦!嗚嚕嚕嚕嚕——衝呀!”
正在兩位忙裡偷閒的警察湊在一起考慮著人生的時候,兩個歡快的聲音一前一後地響起,隨之而來的就是人群的不知道是恐懼還是激動的尖叫,以及車輛發出的警報和尖銳的刹車聲與車主罵罵咧咧的聲音。
在兩位警察茫然地注視下,一隻明顯受到了驚嚇的大象橫衝直撞地衝進了一個糖果屋裡,背上好像還坐著兩個人。
“啊啊啊啊,太刺激了,艾薩克!”
米莉亞激動地抱住身邊的人,漂亮的淺褐色眼睛簡直在發光。
艾薩克舉起米莉亞的手,深藍色的眼睛注視著天空,也很興奮地大喊道:“好的,我們馬上要成為世界上最帥氣的搶匪了,米莉亞!”
兩個人對視一眼,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互相擊掌。
“耶——!”
然後他們就手拉著手從大象的身上跳下
來,臉朝地麵地“啪嘰”摔倒後,大喊著“好疼好疼”又跳了起來,一起跑去洗劫一臉蒙圈的糖果店主。
“不給糖就搗蛋!”
米莉亞雙手叉腰,很孩子氣地威脅道:“小醜女要吃了你哦!”
“小醜也要吃掉你,嘎嘎!”
艾薩克也伸過頭來,努力地做出一個並不猙獰的表情,手舞足蹈地喊道:“把你們的糖果都交出來!”
店主一臉茫然地看著,然後用手使勁地揪了一下自己的臉。
“這個,萬聖節不是過去了嗎?”他抖抖索索地詢問道。
“嗯?過去了嗎?”艾薩克眉頭一皺。
“休想騙我們!明明還沒有來呢!怎麼能說過去了呢?”米莉亞氣呼呼地把腦袋伸過來,拍著桌子喊道。
走到店門口打算把這兩個看起來不太正常的人逮住的歐·亨利在聽到這三個人的對話後稍微沉默了一會兒,眼神複雜。
旁邊,同樣走過來的同事吐槽道:“這兩個人真的不是從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嗎?”
“確實,說不定還是從哥譚的阿卡姆精神病院跑出來的。”歐·亨利把嘴裡的百奇棒嚼吧嚼吧吃掉,非常讚同地附和了一句。
“謝了,阿卡姆精神病院罪不至此。”
埃勒裡·奎因的聲音響起。
好不容易穿過混亂的人群來到這裡的年輕偵探走到這兩個警察身邊,看著正在往自己的袋子裡拚命裝糖果的兩個搶劫犯,深深地歎了口氣。
原來搶大象是用來搶糖的啊。
是用來搶糖的啊。
竟然是搶糖的……
偵探先生痛苦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感覺自己盯著這兩個腦回路明顯有問題的傻瓜,還不如去看看那邊被人好奇圍觀的大象。
嗯,那頭大象可比這兩個人危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