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聞風有客來(2 / 2)

“說起來,北原先生不對自己那位法國朋友現在的情況感興趣嗎?”

“魏爾倫日子過得不錯。”旅行家表示自己對朋友的現狀還是多少有點了解的,“他和蘭波現在就生活在擂缽街吧。日本也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他們兩個的存在。”

“那他一定沒有和您說他弟弟的事情。”

費奧多爾抬起頭,聲音中帶著輕輕的笑:

“中原中也,羊的首領。雖然一直和魏爾倫先生有觀念上的矛盾,但他其實特彆喜歡看《小龍保爾》這部法國動畫哦。”

北原和楓猛烈地咳嗽了兩聲,表情逐漸變得古怪了起來。

魏爾倫大概並不會因為這個感到高興。

旅行家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魏爾倫家裡天天都在播《小龍保爾》的樣子,又想象了一下魏爾倫被迫看動畫時那張估計凝固著冰霜的臉。

慘,太慘了。

“甚至是會一直看到字幕組播放的那種忠實粉絲呢。”

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是字幕組裡唯一以日本名字出場的人的北原和楓:“……”

他的

表情都僵硬住了。

另一邊,來自費奧多爾的笑聲似乎更加明顯了一點。

“能講講彆的嗎?”突然不是很想那麼快和魏爾倫見麵的北原和楓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用帶著微微虛弱的聲音詢問道。

“哦,那就講講羊一直以來的合作者吧。港口黑手黨那裡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乾部,是北原先生說不定會感興趣的類型。至於能不能遇上,或許您可以提議讓他來做你在橫濱旅遊期間的保護者?他的異能很有意思。”

費奧多爾繼續笑盈盈地說道,就是在提起那個“很有意思的乾部”的時候,眼睛似乎微微眯了一下。

北原和楓喝了口茶,深吸一口氣,大概猜出來這個乾部是誰的同時,也感覺這些消息越來越不好了。

完蛋,大概是因為紀德沒來,織田作沒死,加上中也沒有加入,所以森首領在優秀人才不足的情況下還真就沒下手,導致這個世界的太宰治現在還待在港口黑手黨。

說實在的,他更喜歡原著裡那個守護橫濱、保護弱小、認同普通人身上的光輝、為正義貢獻自己的頭腦、而且在重要時刻從來都不掉鏈子的武偵宰來著。

真可惜……他其實真的很想看一眼武偵宰。

北原和楓有些悵然地想著,突然想起自己在漫畫裡看到的、太宰治對費奧多爾說的話。

——人類確實罪孽深重、愚蠢至極。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

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態,才能在那個時候微笑著說出這樣的話?

北原和楓不是很清楚,但他對能說出這樣話的人一直抱有尊重和敬意:尤其是武偵宰這樣、明明無比深刻地了解著人類的惡意,但依舊選擇去熱愛著人類的人。

費奧多爾注意到了北原和楓短暫的走神,微微露出思索的神情,但也沒有說什麼。

房間外麵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很可能是果戈裡又乾出了什麼雞飛狗跳的事情,間或還響起了屬於貓科生物淒厲的“嗷喵”聲。

不過這個房子什麼時候出現貓了?

費奧多爾沒有太在意,隻是笑了笑:“感覺北原先生在那裡也能遇到很多朋友呢。不過最好還是不要把自己卷入橫濱的勢力衝突裡,雖然大家都會給您一個麵子,但也不排除的確有比較一根筋的人。”

這隻長大了不少的俄羅斯大倉鼠說話依舊是溫文爾雅、細聲細氣的,但是這也不能遮掩他身上並沒有刻意掩飾起來的危險感,於是說出來的話也莫名帶上了警告的隱晦意味。

北原和楓看了看,最後還是沒有忍住,伸手揉了揉對方手感好得一如當年的帽子。

“我知道啦。”旅行家的聲音顯得很輕快,橘金色的眼睛朝麵前一點也不小的人眨了眨,有著濃鬱的笑意,“對了,你到我這裡,我也不好意思讓你什麼都不看就回去……”

費奧多爾微微側過頭。

“所以我和風說了,用某隻狐狸的名義來請大家做一次客。”

北原和楓攏了攏袖子,看向窗外,微笑著開口:“風剛剛告訴我,它們中的第一批已經快要到這裡了。”

“風?”

“是啊,一個煉金術師教會我的,關於怎麼和風交流。我之前說要告訴果戈裡的秘密也是這個,他應該會很高興能和它們一起玩的。”

“真是瀟灑啊,北原先生。”

費奧多爾歎了口氣:“尼古萊要是知道怎麼和風聊天,我接下來的日子估計就要變得更熱鬨了。”

北原和楓對此隻是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一副自己不是故意的樣子。

之前我不是說要征求你的同意了嗎?

第一個來的妖怪是某隻狐狸口裡心心念念的天狗。它的到來就像是夜晚一顆劃過的流星,

從天空中遙遙地墜落下來,攜帶著絢爛的光線。

這隻天狗十分熟練地從窗外飛進來。它有著雪白的翅膀,身上穿著華麗的和服,看不出來哪裡像狗,隻是臉上帶著一個猙獰的赤色長鼻子的麵具。

“禦饌津呢?”天狗問。

北原和楓知道這大概是那隻白狐狸在這個國家的名字,於是往門外指了指,看到這個天狗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然後走過去,以十分囂張的姿態“咣當”打開了門。

“死白狐狸!上次你燒了我翅膀的事情我們再來說道說道!看我這次不把你的尾巴拔了!”

“嚶嚶嚶彆摸我頭……”

狐狸的掙紮求饒聲戛然而止,隨之而來的就是濃濃的怒火:“草,你這天狗怎麼在這裡,還在我麵前發神經啊?要不是你在天上飛擋著我曬太陽,我才懶得燒你翅膀呢!你當我很喜歡用狐火嗎——那玩意都熱死了!”

“那個天狗不是在天上飛的啊!你這理由根本就不成立好嗎!你是不是以為我好欺負?”

“嗬嗬,家門口的樹被人砍了,結果隻敢三更半夜跑過去把他家裡人的頭發剪掉,這還不叫好欺負?知道的說你是天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改行當理發師的發切呢。”

房間外頓時安靜了一瞬,隻有果戈裡故意拖長的“哇哦”聲是那麼顯眼。

接著北原和楓感覺那隻天狗大概是冒出來了什麼天狗特色粗口,再然後大概就是打起來了,“叮叮當當”的,聽上去慘不忍睹。

接著是狸貓拍打著自己的肚皮,幾隻一起背著酒壇子過來了。它們是“烏泱泱”的一大隊,要來蹭吃蹭喝。再然後是老鼠變成的小人,在看到這裡還有狸貓後被嚇得露出尾巴,“吱吱”亂叫。

隱沒在黑暗裡的貓又悄悄偷走了一個狸貓的酒葫蘆,然後跳到了屋簷上,悠然地晃動尾巴。

雨女帶來了一陣稀稀落落的小雨,她拿著一柄傘,在窗外對今天有一麵之緣的北原和楓露出了一個溫婉的笑,讓屋簷下掛的晴天娃娃臉一下子苦了起來。

狀如火焰的提燈火闖入雨裡,然後在房間裡晃了一圈,開心地想要去圍著狐狸和天狗轉圈。

結果它的熱情把這兩個一個在意尾巴,一個在意翅膀的妖怪給嚇了一跳,瞬間架也不吵了,也不打了,紛紛作鳥獸散。

片輪車是和雪女一起來的。

從天空中飛來的燃燒著火焰的車輛上,一身赤金色衣袍的女子拉著身邊穿著雪白衣服的少女的手,以袖掩唇,微微地笑起來,顯然聽到了妖怪們的對話。

“真熱鬨啊。”大妖怪笑盈盈地說。

“嗯……”雪女柔柔地應了一聲。

作為雪山上孤獨生活的妖怪,她有些怯生生的,第一次看到這麼熱鬨的場景,冰色的眼睛好奇地注視著周圍,直到車上的火焰止息才跟著對方走下來,在看到北原和楓後還乖巧地笑了笑。

雪女是一種柔美、脆弱,帶著傷感色彩的妖怪,就像是冰涼而又易逝的雪。

北原和楓愣了一下,然後對她也笑了一下。

他想到了自己在俄羅斯遇到的“雪姑娘”。

這兩者本身就是極其相似的妖怪。

雨女拖著下巴,看到自己下的雨一半變成了霧氣,一半變成了細碎的雪,但也沒生氣,而是招呼著她們和自己坐在一起。

屋簷下晴天娃娃的表情更苦了。

北原和楓有點好笑地把它給拿下來,把它遞給委屈巴巴地亂轉的提燈火,這才看到這個寄宿在晴天娃娃裡的日和坊高興起來。

他給那些喜歡喝茶和貪小便宜的妖怪倒茶,側過頭望了眼費奧多爾,發現果戈裡已經興高采烈地給對方展示自己捉到的滿地跑的老鼠人了。

“費佳!我感覺這和

我們死屋之鼠的招牌特彆搭配誒!”

於是他忍不住笑笑,又看了眼正在拉著狐狸不讓它去欺負彆的小妖怪的西格瑪,最後收回了目光。

旅行家抬起頭,看到月明正在梨花上,聽到遠方似乎有人橫笛吹徹三月雪,於是給自己也倒了杯茶,而後一飲而儘。

他摸了摸台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藍色燈罩的落地燈,忍不住笑了笑。

青行燈在燭火裡歪了歪頭,也學著朝他笑了笑,輕快的笑聲聽上去有點孩子氣。

“講個故事嗎?”它問,“我感覺你有好多好多的故事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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