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這平靜又熱鬨的日子呦(1 / 2)

百鬼夜行對於人類來說,就像是一場紛紛亂亂的春秋大夢,有著無法企及的紙醉金迷、恣意瀟灑,以及寫意風流。

似乎隻是白狐的尾巴尖蘸了些許墨汁,墨水往夜裡一潑,狐火點燃,便潑出了千百年前平安京燈火通明的繁華。

真美啊……

北原和楓睜開眼睛時,仿佛還能看到夢的最後那些人坐成一個圈講述自己知道的妖怪故事的模樣。

費奧多爾從妖怪那裡要來了一把大提琴拉著古典樂,果戈裡在旁邊用筷子敲著玻璃杯給對方打節拍,西格瑪在邊上輕聲地哼歌,太宰治趴在織田作之助的肩上笑盈盈地看著,阪口安吾無奈地擦著眼鏡。

中原中也大概也想是著節拍。江戶川亂步呢,他在喝完果酒後眼睛亮晶晶地搶來了一把妖怪的樂器,倔強地要彈三味線。

他彈得意外地好,就是彈出來的曲子和他本人一樣,有著一種自由自在的跳脫感,完全不按照譜來,就是想到哪裡彈到哪裡,一路上換了好幾個節拍,讓中原中也差點跟著敲錯了。

“所以說,尼古萊根本就是在亂敲吧。”

北原和楓有些迷迷糊糊地撐住自己的腦袋,回想起尼古萊笑嘻嘻地亂敲玻璃的樣子,忍不住抬起眼眸自言自語道。

窗戶外麵已經天亮了。

有雨稀稀落落地敲打下來。

“北原你才發現啊,他們四個人的拍子就沒有一個是一樣的,好吧?”

伸出自己大尾巴給北原和楓當枕頭的白狐聽到這話,忍不住甩了甩身上的毛,毫不客氣地吐槽道:“你們這是從哪裡找來的音樂鬼才?”

旅行家打了個哈欠,橘金色眼睛中的睡意在玻璃水珠的光線折射下緩緩地消散,聞言扭過頭去看自己身邊的狐狸,笑著伸手揉了幾下狐狸的腦袋,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

變成了正常狐狸大小的稻荷神也很配合地抖了抖耳朵,仰起臉用自己的鼻子去碰對方,金色的眼睛彎起的樣子讓它看上去有點傻乎乎的——比起狡猾的狐狸,它的性格更像是親近人的銀狐犬,就是多了一條可以把自己包裹起來的毛絨絨大尾巴。

風不知道什麼時候帶著濕漉漉的水汽鑽進來了,像是炫耀自己的新裙子那樣驕傲又害羞地在北原和楓麵前轉了一圈。

旅行家有點好笑地按了按它們的腦袋,隨後看著他們從自己的指縫間穿過,長出透明的翅膀鑽到自己的袖口裡,帶來一串輕靈的笑。

“北原北原。”

被揉了幾下後,狐狸也忘記了自己之前要吐槽和抱怨什麼,搖了搖自己的腦袋,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始高高興興地分享:“你知道嗎?你們在唱歌之前我去找了閣樓上麵的姑獲鳥!她家裡終於有孩子了!”

“是去孤兒院裡麵領養的嗎?”

北原和楓任著那些玩著自己頭發的風,無奈地側過頭,讓它們能有更大的空間鬨騰,然後有些好奇地向狐狸詢問道。

“好像是在路上撿到的。不過北原你放心,好像那個人類也是孤兒。而且被姑獲鳥見到的時候樣子可慘了,全身都是破破爛爛的。”

狐狸用聊小秘密的興奮姿態對北原和楓嘀咕著,就算是身邊根本沒人也壓得很低,兩隻爪子搭在北原和楓的身上,金色的眼睛裡仿佛有火焰跳動——那是八卦的火焰在熊熊燃燒。

“那對於兩者來說都應該是好事?”

北原和楓認真地想了想,感覺這麼說對於兩者而言的確是一個很好的結局,隻要不考慮人類和妖怪的壽命差距的話:“那個孩子應該對於妖怪也沒有什麼抵觸吧。”

“哈哈哈哈哈,當初他可是被嚇了一跳呢。就算是在夢裡看到妖怪也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明明都見過那麼多了。

狐狸歪了歪頭,似乎順著北原和楓的問題想到了姑獲鳥家小崽子窘迫的姿態,忍不住笑了一聲,尾巴晃來晃去的:“不過還是很可愛。嗯,其實我一開始都以為他是某個山彥的孩子。白頭發紫金色眼睛,而且還能夠變老虎誒!”

“要是放在古代分不清異能和妖力的時候,這家夥一定會被劃分到半妖群體裡麵。”

白發和紫金色眼睛?而且還能變老虎?

北原和楓聽到這裡微微愣了一下,終於反應了過來。

這不就是文豪野犬的主角中島敦嗎!

他一開始就在想這裡的橫濱為什麼看不到中島敦,還以為這是因為沒有到劇情正式開始的時期,結果沒想到是半路上被妖怪截胡了?

不過也對,一個在街道上晃蕩的可憐兮兮的孤兒,很難不讓路過的姑獲鳥心動地撿走——就和在寶石收藏家麵前擺了一枚可以隨便拿的、鵝蛋大小的祖母綠一樣,誰不拿走誰是傻子。

想明白這一切後,北原和楓的表情都忍不住逐漸變得微妙了起來:現在橫濱的情況,基本上是把能崩掉的劇情全部都給崩了啊……

港口黑手黨沒有了中原中也和魏爾倫和芥川龍之介,但是旗會和黑手黨經驗豐富的老人保留了下來,太宰治也還留在那裡;擂缽街有兩大超越者和中原中也坐鎮來維持基礎秩序,織田作之助還活著在那裡打工,芥川也留在擂缽街。

武偵沒了太宰治和敦敦和鏡花,但和港口黑手黨的關係似乎沒有原著那麼針鋒相對;異特那裡多了一個年幼的小鏡花;組合沒來,死屋之鼠合法入住橫濱……

原來的主角還被拐到妖怪陣營了。

北原和楓按了按自己的額角,努力地思考一番後得出結論:不就是“書”的道標跑路了嘛,問題不大。

不過懷著探尋的心理,他還是抬起頭,用好奇的口吻問了句:

“那位姑獲鳥是打算住在橫濱嗎?”

“嗯。位置就在擂缽街,雖然亂了一點,但也算不上什麼大事。”

狐狸不知道北原和楓在想什麼,稍微回憶了一番後無所謂地說道:“而且羊組織知道有人主動欺壓擂缽街的老弱婦孺的話會直接動手的。”

不過隻要智商稍微正常一點,估計都知道那些在擂缽街能活下來的老弱婦孺不可能弱,沒事他們也不會去碰這些硬茬子。所以這個命令更多就是象征意義。

北原和楓聽到“擂缽街”這三個字後眼角忍不住跳了跳,似乎是有點釋然,似乎也有點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該說中島敦和芥川龍之介他們兩個的緣分果然是天注定的嗎?不過在這個世界,不用考慮立場的問題……

這兩個孩子應該可以好好聊一聊吧。

“哎,北原你說,西格瑪要回來了嗎?”

白狐不懂人類心中那種世事變化的茫然,它說了半天有關於姑獲鳥和她家孩子的事情,在口乾舌燥的同時也想起了自己家的幼崽,忍不住念叨起對方的名字,望窗戶外麵望:“我還想帶著他去炫耀呢。”

雖然是神明,但它是很自來熟的,才不到一個月就把自己視做這個家裡的狐狸了。

當然,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是北原和楓身上有一種它千百年來所懷念的氣息,讓它想起自己曾經在青丘生活的那些日子。

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但名為“塗山旦”的白狐依舊思念著自己的過往,思念那些年裡山穀中吹過的風,滿山的桃花,青色的石頭上浮動潺潺的水,白玉裸露出水麵。

還有上古的人接伴從山下走過,邊走邊擊掌,唱起伐木的歌謠來。年幼的狐狸躲在樹叢裡麵看他們,睜著一對驚奇的、圓溜溜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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