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如果換做當時自己是謝佳音,也會對她這個朋友非常失望。
特彆是在看到程斯越那個慘烈的模樣時,她越想越覺得後悔不安。
謝佳音拒絕了林嬌要來醫院的請求,同時安撫了她幾句。
學校那邊她也安排好了。
讓值班宿管幫她查一下寢,同時幫她頂一天班。
謝佳音不放心程斯越一個人待在醫院。
程斯越不想讓學校知道這件事,所以謝佳音也沒有報給學校,學校沒有人來,至於程斯越的家裡人,那就更不可能聯係了,隔著那麼遠,一時半會兒來不了。更何況他那樣的家庭,可能家長來了也幫不上什麼忙,程斯越肯定也不想讓家裡人知道。
現在隻有她能陪著程斯越了。
許朝也留了下來。
謝佳音也勸過許朝回去,但是許朝說自己回去也睡不著,而且他是南遠大學的老師,程斯越是南遠大學的學生,他也有責任在這裡。
謝佳音就沒再勸了。
勾美豔被賀淩帶走了。
勾美豔本來想留在醫院陪著謝佳音的,但是看到許朝在,她就放心的走了。
賀淩走前跟謝佳音說了一句話,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這句話並不隻是因為謝佳音是勾美豔的朋友。
而是因為謝佳音今晚做的一切值得起他這句承諾。
謝佳音很感激的道了聲謝。
許朝去找護士開了一間陪護病房,讓謝佳音過去睡一會兒。
“你先睡一會兒,如果有什麼情況我再叫醒你。”
“那你呢?”
“我不困,睡吧。”
謝佳音今天一大早就起來去療養院練琴,又去了許朝家吃晚飯,晚上又發生了這麼多事,的確又累又困,身體和精神雙重疲倦,實在有點撐不住了:“那我睡兩個小時你就叫醒我。”
許朝說好。
謝佳音就穿著這條帶血的裙子蜷縮在床上睡著了。
許朝等謝佳音睡著了,過來幫她把被子蓋好,凝視她帶著疲倦的睡顏半晌,俯下身,在她微蹙著的眉頭上輕輕落下一吻,走去關了燈,然後走出了病房。
·
謝佳音一覺睡到大天亮。
她看到房間裡的陽光慌了一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發現已經早上九點多了。
許朝沒有叫醒她,也不在病房。
她立刻給許朝打了個電話。
“教授,你在哪裡?”
“我現在在506病房,程斯越已經醒了,你過來吧。”
謝佳音隨便抓了一下頭發就去了506病房。
她裙子上的血很明顯,走廊上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謝佳音到了病房才發現周律師也到了,而且還有兩個穿短袖警服的警察。
病房門推開的時候,病房裡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包括躺在病床上吊著點滴的程斯越。
他原本蒼白的臉色更是白到幾近透明,脆弱蒼白到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消失。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謝佳音,看到她還穿著昨天晚上那條裙子,裙子上還沾著大片他的血。
原來她沒有走。
一直在醫院守著他。
周律師說道:“正好,謝小姐,麻煩你過來做一下筆錄。”
謝佳音不知道在她睡著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隻是配合兩個警察到走廊上做了一份詳細的筆錄。
做完筆錄以後,那個女警察忽然麵露讚賞的對著謝佳音說道:“謝女士,你很勇敢。”
謝佳音喉嚨有點發乾:“謝謝。”她頓了頓,問:“請問這種情況,下藥的那個人會被判刑嗎?”
女警察說道:“現在隻是剛立案,還要等後續的調查和證據。不過你放心,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一個犯罪分子。”
謝佳音點了點頭:“謝謝。”
兩個警察做完筆錄就先走了。
周律師和許朝從病房裡走了出來。
然後謝佳音才從周律師的口中得知了這個早上發生了什麼。
程斯越醒了以後,許朝就把周律師叫了過來。
周律師問了一次程斯越昨晚發生的事情以後,又把昨天晚上跟謝佳音說的話給程斯越複述了一遍。
然而令周律師意外的是。
程斯越居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另一條路。
“就算隻讓他坐一天牢,我也要讓他付出應得的代價。”
周律師試圖說服他:“如果你的訴求是讓他坐牢,那麼可以爭取到的賠償的金額可能會很低。我可以幫你把賠償金談到兩百萬以上,據我所知,你的家庭比較困難……”
程斯越說:“我不要錢。”
周律師很詫異,換了個方向:“那輿論呢?如果你真的想要他付出代價,那可能你同樣也要付出代價,輿論可能會把你推到風口浪尖,據我所知,你應該比較在意輿論。”周律師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調查了一下你之前的事情,既然我能查到,那對方也能查到,而且很有可能會利用這一點來攻擊你,到時候輿論很有可能對你非常不利,影響可能不止於你的學校,甚至對你未來的前途也會有所影響,你確定你能承受這種壓力嗎?”
程斯越本來就蒼白的臉色又白了一分,他沉默了兩秒,然後說:“我已經準備好了。”
周律師雖然驚訝,但當下說服不了程斯越,所以沒有多勸說,然後先報了警立案。
周律師對謝佳音說道:“我還是希望你能勸勸程斯越,他這個年紀,年輕氣盛,如果真的上法庭,可能對方判不了刑,賠償金也會大打折扣。而且我了解到程斯越也很需要這筆錢,沒必要爭這一時意氣。”
謝佳音沒說什麼,自己進了病房。
程斯越就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聽到門響,他睜開眼,漆黑的眼看著她。
謝佳音走過去,在床邊蹲下來和床上躺著的程斯越平視:“律師都告訴我了……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不選那兩百萬嗎?”
程斯越臉色蒼白,聲音很虛弱,可是漆黑的眼睛卻異常清醒:“錢我可以自己賺。”
謝佳音怔了怔,隨即忍不住彎起嘴角:“嗯,你說的對,畢竟你可是市高考狀元,是南遠大學的學霸,以後說不定靠自己就能賺好多個兩百萬。”
程斯越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她跪在他麵前為他處理傷口時的樣子。
那一幕他永遠都忘不了。
謝佳音又收起了笑容,看著他說出自己的憂慮:“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件事傳到學校,可能會有很多不好的流言,你做好準備了嗎?”
特彆是結合到他之前發生過的那件事,可能很多人會利用那次事件攻擊程斯越。
甚至安若昀也有可能查到那件事,用來攻擊程斯越。
程斯越抿了抿唇,漆黑的眼看著她:“是你說的,我沒有錯。”
謝佳音怔了一下,隨即堵在胸口的鬱氣突然就消失了。
她握住程斯越那隻沒有受傷的手,清亮的眼眸望著他,一字一頓地說:“好,我們告他。”
程斯越怔怔地望著她。
她說的我們。
他漆黑的眼漸漸亮起光,慢慢收攏手指,回握住她的手。
“嗯。”
·
謝佳音走出病房的時候,重新告訴了周律師程斯越的意思。
周律師無奈的歎了口氣,然後說道:“我希望他不會後悔做這個選擇。”
謝佳音微笑著說:“他不會後悔的。”
如果選擇了兩百萬,程斯越才真的有可能會後悔。
她也堅信,對程斯越來說,現在的窘迫和困境都是暫時的,總有一天,程斯越會成為某個領域的精英,不用再為錢發愁。
周律師怔了一下,然後說道:“說真的,我也很佩服他的勇氣,我也會竭儘全力維護他的權利。”
謝佳音說道:“拜托您了。”
周律師忽然笑了一下,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可以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了。”
謝佳音一愣,然後問:“什麼好消息?”
周律師說:“我昨晚去走訪了那家KTV,有一個服務員把一隻酒杯偷偷交給了我,就是程斯越被逼喝的那杯帶藥的酒,上麵應該有安若昀的指紋,而且當時那個服務員也在那個包廂,他說如果需要作證,他也願意幫忙。”
謝佳音頓時精神一振:“太好了!”
周律師微笑著說:“這還得謝謝你。”
謝佳音一怔:“謝我?”
跟她有什麼關係?
周律師說道:“那個服務員說你幫了他。”
謝佳音沒有反應過來。
周律師拿出手機,點開那個服務員的朋友圈,給謝佳音看了一張他發在朋友圈的自拍。
“認得出來嗎?”
謝佳音看了一眼,屏幕上是一張乾淨清秀的臉,她認出來居然是那個被安若昀騷擾,而她正好路過順手幫了他一下的那個男服務員。
原來那個男服務員當時就在包廂裡,看著程斯越被逼著喝了酒。
後來程斯越出事。
現場一片混亂,他擠在混亂的人群裡看見了程斯越受傷的樣子,同時也看到了跟程斯越說話的謝佳音。
他當時就自己一個人偷偷回到了那個包廂,偷偷拿走了那隻杯子。
他不確定是哪個杯子,拿走了四個,全都交給了周律師。
謝佳音認出那個男服務員的時候,胸腔裡盈滿了一種莫名的感動,她都沒有想過隨手幫過的一個人,居然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候發揮作用。
謝佳音問周律師:“現在有證據了,可以給安若昀定罪了嗎?”
周律師說道:“光有這個服務員的證詞還不夠有力,程斯越說當時包廂裡有不少人,如果能拿到那個包廂裡其他人的證詞,就更有利了。”
謝佳音立刻想到了林嬌。
作者有話要說:
林嬌:快找我!
(這一章主要是宣傳大家多做好人好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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