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間劍拔弩張。
方紅玉看到樓崢的一刹, 臉色也是變得難看, 不知想到了什麼, 她眼裡閃過怨毒之色。
最後兩人還是在史密斯先生的勸解中放下的木倉, 隻不過兩人的臉色都難看要命。
樓崢叛出北地, 正是因為在緊要關頭,樓家岌岌可危之時, 這方中玨唆使方紅玉迷惑陳大帥,將他發配到A省, 若是他不叛北, 今後在京都, 必定隻能成為任人宰割的存在。
在那剛愎自用的方中玨眼裡, 他就是個眼中釘、肉中刺。
一天不除,就一天不得安心。
叛北在華中崛起之後, 他更是成了方中玨的心腹大患,北地的施壓,也多出自他之手。
一路招待之下, 兩個男人的臉色的冷得可怕。
平之暗中捏了捏自己兄長的衣袖, 示意他放鬆。
可樓崢隻是朝她搖了搖頭,讓她不要管這件事。
“原來還是熟人啊!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樓副帥……”方紅玉是個見風使舵的角色, 臉上崩著笑, 嘴角卻一點紋路都不顯。
聞言, 平之卻是笑了。
“我勸方小姐說話前還是斟酌幾番,怎麼把我的名字叫錯,連我哥哥的身份也亂喊, 你們現在可不是在北地,我勸方小姐還是小心為上。”
話裡句句是刀子,可美目流轉間,愣是看不出一分惱羞成怒的神色。
方紅玉喉間一梗,自忖自己今天是遇到對手了。
話不多說,史密斯先生怕他們打起來,連忙讓侍者帶著他們去房子裡的戲台。
一行人皆是麵色不佳,他們上方的空氣,都彌漫著隱隱的低氣壓。
所謂的戲台,是一個房間裡布置成了小劇場的樣式,最前方是一個小舞台,下麵便是擺著幾排軟皮椅子,為了聽戲而專門布置一個這樣的房間,可見史密斯先生的戲癮有多大。
“這是就直接上台比試了?樓小姐記得悠著點,到時候彆在台上丟了你哥哥的麵子。”
聞言,平之臉上笑意不便,轉身看雙手抱胸坐在第二排的男人。
方中玨的氣質和陸止有點相似。
都給人一種陰冷之意,被他盯著,仿佛是暗中被毒蛇窺視著,一般人受著他的目光,隻會覺得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可是平之沒有。
她笑得很穩,眼睛裡好像蘊著四月的春光,明媚又寫意。
“你們方家人說話可真有意思,我就算輸了,我兄長也不丟臉,畢竟我哥哥的臉,是自己拚出來的,和我這個弱女子可沒有太大的關係。”
說著,她臉上的笑意更為纏綿。
“難道方先生的麵子,是靠方小姐賺回來的不成?”
簡直是一語中的,直戳病處。
她的話甫一說完,方中玨的臉色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下來。
“賤――”人。
正要破口大罵,卻被樓崢的話打斷了。
“你現在在我的地盤上撒野,信不信我讓你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他的聲音不大,可是落到方家兄妹的耳朵裡,卻是如雷炸響。
他們的行蹤本是保密,誰知這麼碰巧,這個叫做青扇的女子,恰好就是樓家小姐。
更巧的是,還引來了樓崢,四人恰好打了一個照麵。
如果不是樓崢沒有帶人馬過來,他們甚至都要懷疑,這是樓家和關家聯合設計的一個圈套。
“比吧。”平之看到方家兄妹兩人身上萌生退意。
朝著史密斯先生輕聲開口。
“好,好,你們快比,誰唱的好,我就把我的貨源給誰。”
被尷尬的氣氛弄得有點生氣的他連忙開口。
說著,史密斯先生轉身對自己身邊的方紅玉說道:“你先上吧,親愛的方小姐。”
聞言,方紅玉勾唇一笑。
“遵命。”史密斯先生想先聽他唱,明擺著就是對她有好感,而刻意冷落一邊的樓平之。
說著,她搖曳著自己的腰身,一扭一扭的上了台。
平隻在一旁看著,隻是笑,沒說話,等方紅玉上了台,她才朝史密斯先生點點頭,在樓崢邊上的空位上坐下。
方紅玉上台唱的還是她自己的成名作――霸王彆姬,一個名伶不需要唱太多的戲,僅僅是一個經典的絕色,一段經典的唱詞,便是看不夠,見風骨,顯韻味,而對方紅玉而言,虞姬便是這樣的一個角色。
雖說,她平素裡確實是個兩麵三刀見縫插針的人物,善於將男人玩弄於自己的股掌之間,可是在唱戲上麵,方紅玉還真的有自己的過人之處,至少平之也覺得不錯,反觀邊上的史密斯先生已經在熱烈的鼓掌,臉上微微泛紅,看來是再次被這方紅玉驚豔到了。
唱腔凝練,感情充足,動作也十分具有戲劇性,帶著柔美和決絕不得不說他確實做的很好,也難怪能夠在京都那樣的地方,成為一呼百應的風光人物。
她沒唱多久,僅僅是一小段唱詞便戛然而止,頗有心計的讓人覺得回味無窮,下台時,方紅玉看向平之的目光多了幾分挑釁,史密斯先生連忙討好的迎上去,誇讚道:“親愛的方,你真是太棒了,我為你著迷。”
“不知樓小姐覺得如何?”
“尚可。”
方紅玉不屑地勾起一抹笑容。
“那我就拭目以待咯,希望樓小姐的表現,也不要讓我失望。”
“那當然,我們小姐,可不是你能比的。”阿五趕緊幫腔。
然而卻隻換來了一聲嗤笑,史密斯先生壓根連餘光都沒分給即將上台的平之。
穿著黑色鬥篷的女子已經起身準備上台,那史密斯先生卻還在低頭和方紅玉竊竊私語。
“親愛的史密斯先生,我們華國有一句古話,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您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平之突然開口。
金發碧眼的中年人下意識搖頭,疑惑地看向她。
“這句話的意思是,當你覺得自己所看到的事物已經是最好的時候,那不過是錯覺。”
優美的英文詞句自平之的嘴裡吐出,她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好像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麼驚世駭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