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帽最後麵那幾句話的聲音很大,饒是白展一向自詡心理素質極好可也被訓得麵紅耳赤起來。
至於象李清風、王小膽、吳子奇這樣後加入的更是把頭都低下去看都不敢看王老帽一眼。
啥叫官威,人家王老帽這就叫官威,這和你李清風本事大不大沒關係,當了兵那就得聽當官的,人家說啥你得聽著!
“這咋還說著說著把自己說生氣了呢?來,老王叔接著抽煙。”錢串兒從後麵上來了拉著王老帽往回走。
王老帽這才注意到剛剛自己說話的時候手中夾的那支煙已經滅了,他便把那支煙往地上一摔氣哼哼的轉身往回走。
到了這時,白展才敢瞥了一眼王老帽的背影,心道,我咋又惹這個老王八犢子了呢。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也隻是信口胡謅卻惹出來王老帽這麼一翻說詞來,可是他偏偏又挑不出王老帽話裡的毛病!
或許,王老帽話裡那也是有毛病的,可是他不能挑,他知道,如果自己敢挑王老帽的毛病那隻怕又得挨揍了!因為那樣自己會犯了眾怒,老兵的眾怒!
隻是後來加入的白展,非但是白展,所有後來加入商震這夥人的士兵們卻哪知道,商震他們這些老人那哪是光記著東北軍和那老頭子有仇啊,就是他們本身卻是都參與了那場震驚中外的“兵諫”。
商震當時是被軍統給抓起來了沒有參加上,至於王老帽他們那可是見過那老頭子本人的,而現在依舊在養傷的小簸箕那更是在一個山豁子裡發現了那個老頭子。
那個老頭子當時隻穿了一件睡衣,正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什麼委員長不委員長的,在那一刻,那老頭子就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子嘛!
於王老帽他們這些普通士兵來講,彆提什麼大人物,他們真的不認那個,也彆提什麼團結抗日統一戰線這類的政治覺悟,他們也隻是憑著自己的認識憑著自己的好惡乾事情。
那要是當初東北軍高層下令說把那老頭子斃了,那他們又怎麼可能不動手?
他們對自己的定位就是,咱們是當兵的咱們是打鬼子的,無關政治無關黨派,儘管他們誰也不可能擺脫政治。
試想,王老帽他們與那老頭子本人都見過麵雖然人家肯定是不記得他們這些小民,可是王老帽他們也自認為與那老頭子是有過節的,那麼,他們又怎麼會稀罕那青天白日勳章?
“這是咋了,誰又惹咱老王叔生氣了?還有比我更氣人的嗎?”這時剛從屋子裡走出來的商震問道。
商震和幾個人一直在屋子裡了,卻是王老帽最後那幾句的嗓門聲太大這才把他驚動了。
雖然他不知道王老帽再次發火的理由,可是這圓場那也需要打的,王老帽罵自己也就無所謂了,老排長嘛,可他並不希望王老帽總是罵士兵。
“沒啥事,我惹老王叔生氣了。”白展倒底是心理素質好,趕緊自己先承認錯誤。
於是王老帽又“哼”了一聲。
商震瞅了一眼白展正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院門一開,郭寶友卻風風火火跑起來說道:“老王叔你剛才是不是說中央軍不好的話了?”
剛剛覺得自己火氣發的有點大的王老帽一聽郭寶友這麼問又有點急眉毛一立道:“咋的?中央軍那幫人說不得?”
“不是!”郭寶友忙解釋,“剛才有兩個中央軍的人在牆外頭抽煙了的,我看你一嚷嚷完那兩個人就跑了!”
郭寶友和於作龍一直在門外站崗了的,這是商震他們這夥的習慣,誰叫他們總是在敵後作戰,沒有哨兵怎麼行?
一聽郭寶友這麼說,在場所有人的臉色可就變了,便齊齊看向了商震。
王老帽剛剛說完中央軍和那老頭子的壞話,然後外麵就有中央軍的人跑開了,就以王老帽剛才後幾句的那大嗓門要說牆外聽不著他們是真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