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暖氣後,車內外冷空氣一循環,擋風玻璃便迅速地蒙上了一層霧氣,楚宴看了一會兒,轉過頭問黎晰,“我們去哪兒?”
暖風將車裡的溫度慢慢升高,黎晰將外套脫了,他裡麵穿的是一件純色的襯衣,剪裁得體的襯衣使他的身材看起來非常利落,直視前方不說話時顯得風度優雅又氣勢強悍。
“回公寓。”他大轉著方向盤倒車,仿佛不經意一般地道,“還有,我媽讓我明天帶你回家吃頓飯,你準備一下。”
“吃飯?”楚宴驟地轉頭看向黎晰,眼中露出意外的神色,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怎麼,不願意?”
“可是……”
黎晰心情煩亂地打斷他,“禮物我會讓人替你準備好,下班以後你彆走,我直接去醫院接你。”
他的語氣十分不耐,弧度好看的雙唇緊緊抿著,按住方向盤的那隻手卻因為太過用力地緣故,手背上青筋畢露,在車內微弱燈光的映照下,滿麵冷的若冰霜。
在片刻的寂靜後,才響起一聲甕聲甕氣的,妥協般的,“那好吧。”
黎晰手指頓住,心中浮現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他深吸一口氣,將那些情緒都壓了下去,平穩道,“你做的那些事,我爸媽現在還不知道。”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中間稍微停頓了一下,但不仔細聽的話,根本就察覺不出來。
這個很容易理解,楚宴倒不是很意外,畢竟誰都不想自己剛結婚就被帶綠帽子的事被彆人知道,因為這,對一個男人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嗯。”楚宴輕輕應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就閉上嘴不說話了。
車外是濃重的夜色,街燈如水,穿過幾條仍舊繁華熱鬨的市區街道,不一會兒就停下了。
房子被人打掃過了,一點都看不出來很久沒人住的樣子,黎晰率先進了門將外套隨手扔在了客廳的沙發上,就徑直抬腳上了樓,期間一句話都沒說。
楚宴跟在他後麵慢吞吞地將鞋換了,屋裡的溫度很高,他又將外套和圍巾都給脫了,坐在沙發上,微微有些出神的樣子。
黎晰洗完澡下來的時候,在客廳找了一圈都沒看到人,就在黎晰以為他走了的時候,最後卻在廚房看到了正在喝水的人。
他手裡捏著玻璃杯,手指修長,指尖雪白。微微低著頭,柔軟烏黑的頭發輕輕垂在側頰邊,看起來居然格外地安靜乖巧。
黎晰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才出聲提醒道,“你的東西這個周末再去搬,今天——”
他還沒說完話音就霎時頓住,臉色一變,大步朝著楚宴的方向走了過去。
“怎麼了?”楚宴疑惑地問道,忽然鼻腔一熱,從嘴唇上方傳來一股溫熱的感覺。
他伸手去碰,卻摸到了一手鮮血,有一些還順著指縫滴在了地板上。
“頭低下來。”黎晰沉聲命令道,空出一隻手拿出手帕遞給他,扶著他去了衛生間。
冰涼的水湧入鼻腔,這樣反複清洗幾次後,血才漸漸地止住了。
楚宴直起身,卻發現自己的毛衣上也沾了幾滴血跡,看起來特彆明顯。
“怎麼回事?”黎晰將毛巾用冷水沾濕遞給他,手指還有些僵硬,剛才心臟那一瞬間的跳動得太劇烈,以至於到現在還殘留著一點仿佛溺水般的心慌和窒息感。
楚宴接過毛巾覆在了鼻梁處,看著他悶聲道,“可能是天氣太乾了。”
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黎晰就發現他有這個毛病,一到秋冬季節就經常流鼻血,最嚴重的一次還進了醫院,當時自己第一次看見的時候嚇了一跳,還以為他得了什麼重病。
畢竟幾乎很少會有成年人像他一樣,動不動的就流鼻血。
“你自己就是醫生,飲食上也不知道注意一點?”
楚宴見血已經止住,便將毛巾從鼻子上拿開了,“以後會注意的。”
黎晰看著他毫無血色的臉,麵無表情道,“再敷一會兒。”
“已經止住了。”
黎晰看了他一會兒,而後抿了抿唇,轉身走出了衛生間,“隨你。”
——
第二天楚宴是被鬨鐘吵醒的,他在柔軟的大床上滾了一圈,心滿意足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