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尤其實覺得很不安。
從爹爹口中得知龍父很強之後,他總有一種裴雲舒會被龍父奪走他身邊的感覺,緊迫和著急,反而把平日裡從沒想做的事,從沒想說的話一口氣給說了,給乾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同龍父相爭,但他知道總需要做些什麼。
裴雲舒不知自己到底是哪裡沒把燭尤給教好,之前還算聽話的一條蠢蛟,現在是相當的不聽話。之前是看起來聰明,現在都知道把小心眼藏起來了。
裴雲舒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讓人一眼看過來就知道他動了怒意:“燭尤,再不把夢境散了,我就直接衝出去了。”
燭尤眉頭一皺,他從身後人的手裡抱過酒壇,還未轉身,裴雲舒就從身後給他貼上了一張安睡符。
燭尤猝不及防,他雙手一鬆,眼中困頓,直愣愣摔倒在了地上。
酒壇應聲而響,酒水濺了滿地,燭尤這一摔摔得結結實實,裴雲舒蹲在燭尤旁邊看著他,伸出手去掐他的臉。
左臉掐紅了一片,再去掐右臉,這一張俊美無比的臉蛋之上,頓時就浮現了兩團紅印。
“龍改不了本性,”裴雲舒惡狠狠道,“更何況你還未化龍,毛頭小子都這麼膽大包天,我送你去了這麼多的私塾,跟著那麼多好的先生學習,結果還把你給越教越壞了?”
“以往什麼都不懂還可讚一句可愛,現下,”裴雲舒冷笑一聲,“讓爹爹教教你什麼是做人的道理。”
還好燭尤根本就沒防備他,雖然法術使不出來了,但儲物袋中的東西可是十分管用的。
夢境之主一睡著,整個夢境之中也好似要睡著了一般,抱著酒壇子的那些仆人也跟著昏睡倒地,風也是昏昏沉沉,吹都吹不起來了。
由此可見,初次入夢,燭尤破綻還是頗多。
裴雲舒拽著燭尤的衣裳,托著他一路走過院中,燭尤皮糙肉厚,裴雲舒一點兒也不覺得心疼。
等來到一處房中時,裴雲舒把燭尤扔在房中地上,坐在一旁思考著怎麼教訓他。
想了一會兒,裴雲舒忽而想起了什麼,他在儲物袋中翻找了一會,在角落裡找到了一根捆仙繩。
這還是鄒虞的捆仙繩,在南風閣中被裴雲舒用結界所困,就被他收進了儲物袋中,隻是之後一直忘了還有這個東西。
裴雲舒握著這捆仙繩,神識探入,抹掉上方鄒虞的印記,讓這捆仙繩認了主。
他如今的神識比鄒虞高了不知道有多少,這一番下來根本就沒浪費多長時間。
認了主之後,捆仙繩親昵地蹭著裴雲舒的指尖,裴雲舒放開它,朝著昏睡在地的燭尤遙遙一指,露出抹不懷好意的笑,“去,把這蠢蛟給綁起來。”
捆仙繩化長,把燭尤綁了個結結實實。
裴雲舒把燭尤給弄到了椅子上,繞著燭尤轉了兩圈,識海中的元嬰興奮地亂跳,“打他!打他!”
裴雲舒手癢極了。
他上手教訓了燭尤一頓,燭尤呼呼大睡,他皮糙肉厚,極為抗打,這麼一番下來不痛不癢,反觀裴雲舒,氣還沒出,已經累極了。
裴雲舒覺得自己這樣太沒有威懾了。
他握住了青越劍,但不舍得拿青越劍來乾那種事,就又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匕首,匕首擦過桌布,桌布裂開,削鐵如泥。
裴雲舒走進燭尤,用刀尖挑破他的衣衫。
他打算閹了他。
*
夢境之主受到生命危機,即便是在睡夢之中,也是頭皮炸裂一般瞬間改變了整個夢境。
裴雲舒刀子正要割下,下一刻,他就察覺到夢境正在分崩離析。
他挑挑眉,跟著盤腿打坐,放出神識,打算試著同燭尤搶一搶這夢境之主的地位。
裴雲舒比不得燭尤對夢境的操控,也不會幻境,但他的修為比如今的燭尤要高深,神識更是逼近分神。
他壓著燭尤的神識狠打,然後掌控了整個秘境,沒試不知道,一試裴雲舒才驚訝的發現原來如此簡單。他正要出了夢境,但轉頭一看無知無覺的燭尤,冷笑一聲,順手給這個逆子布了一個快樂至極的“好夢”。
*
裴雲舒醒來之後,就走出房間去往側臥,躺在床上的燭尤睡得極為艱難,麵露痛苦,大汗淋漓。
他此時又長了一些,已經從少年轉向青年模樣,裴雲舒看了一會兒,等夠了之後才敲了敲燭尤的腦袋,將他從夢境之中喚醒。
燭尤緩緩睜開眼,看見裴雲舒之後便是極為委屈,“爹爹,燭尤做了一個惡夢。”
“惡夢?”裴雲舒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爹爹也做了一個惡夢。”
捆仙繩飛了出來,在裴雲舒的身邊對著燭尤虎視眈眈。裴雲舒手中出現了一把閃著冷光的匕首,他把玩著這把匕首,還在笑看著燭尤。
“燭尤想聽聽爹爹做了什麼惡夢嗎?”
他真的惹怒爹爹了。
燭尤清醒地認識到了這件事。
他索性張開腿,孽根對著裴雲舒,竟還緩緩挺立了起來,“爹爹是想把它們給砍了嗎?”
“可是它們這麼愛爹爹,這麼可愛好看,爹爹怎麼忍心?”
一道寒光閃過,匕首蹭著燭尤的大腿插入了床上。沒想到爹爹是來真的,燭尤眼睛一閉,裝作暈了過去。
但他暈是暈了,孽根還是精神十足,在裴雲舒的瞪視之下,越來越興奮了起來。
裴雲舒怒極反笑,惱怒之下根本就無理智存在,他拔出匕首,正要對燭尤下手,外麵有聲音響起:“仙長可在?”
裴雲舒恢複了清醒,他把燭尤捆得緊緊實實,心中也半是鬆了口氣。
現在的燭尤雖然好欺負,但是等過幾天燭尤恢複了之後,他要是真切了燭尤,那蠢蛟是不是又要把他困在密室之中了?
而且……裴雲舒覺得自己真要下了手,他竟然會覺得有些心疼。
他竟然會覺得心疼。
裴雲舒思緒紛雜,收起匕首走了門,這會月色正是當空,任誰也知道不應當在這個時候來上門拜訪,但將軍卻還是來了。
將軍手裡拎著兩玉壺酒,看到裴雲舒走出來之後,苦笑著道:“我心中煩悶,不自覺走到了這裡,喝得糊塗了,竟然真的叫了一聲。出口之後便後悔了,我應當是打擾到仙長的休息了。”
“無事,”裴雲舒笑了笑,他對將軍挺有好感,“將軍為何半夜喝酒呢?”
將軍歎了一口氣,坐在院中石桌旁,“仙長要來一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