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捉蟲)(1 / 2)

貴女難當 百香果茶 21543 字 9個月前

寶珠一聽十分興奮,攛掇著元安下車透透氣:“還不知道要耽擱到什麼時候, 咱們下車喘口氣, 在車上都快憋死我了!”

元安禁不住曹寶珠揉捏, 隻好同意了,隻是要求曹寶珠也戴上麵紗才能下去。

曹寶珠撇撇嘴十分不樂意:“你長得美若天仙,自然要戴麵紗防止路過的公子哥丟了魂, 我戴這勞什子乾嘛?不戴!”

元安被曹寶珠調侃的滿臉紅暈, 惱羞成怒:“你戴不戴?不戴以後彆想吃我家的點心!”

曹寶珠慘叫一聲:“你也太狠了!我戴還不成嗎?”

說著不情不願地把麵紗戴上了。

元安也戴上麵紗, 推開車門吩咐小茴和荷香:“你們把墩子拿過來, 我們要下車。”

荷香有些遲疑, 小茴卻勸她:“郡主和你家姑娘都有分寸, 你看麵紗都戴上了,這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通, 也該讓姑娘們下來透口氣, 車裡待久了氣息混濁, 對身體不好。”

荷香一想, 也有道理, 這才讓曹寶珠下車。

曹寶珠下了車後得意洋洋地看著元安,還好把你也哄下來, 不然荷香姐姐才不會讓我下車。

元安一時失笑,這個寶珠,還和六年前一樣單純, 心裡想什麼臉上一點都藏不住。

曹寶珠見前麵人多, 心癢的不行, 非要去湊這個熱鬨才舒坦。

可她也知道,若是她自己湊到前麵去,荷香肯定要攔著,便悄悄把元安拉到一邊商量。

“咱們麵紗都戴上了,就去前麵看看嘛~”

元安不肯:“人家車壞了有什麼好看的?前麵人多,被衝撞了怎麼辦?”

曹寶珠如果肯聽話就不是曹寶珠,她可憐兮兮地扯著元安的袖子哀求不止,元安禁不住她歪纏,隻好答應了。

“隻許遠遠看一眼就回來,不能湊太近了。”元安道。

曹寶珠一口答應了,興奮地拉著元安站到路旁的小土堆上,伸長脖子朝人群中央望去。

“元安快看!好俊俏的公子哥兒!”

曹寶珠指著人群中最顯眼的白衣公子,興奮得手舞足蹈。

元安趕緊按下她的手:“小姑奶奶,你也不怕彆人笑話!”

曹寶珠激動不已,元安有些好奇,曹寶珠從小到大看慣了相貌出眾的男子,兩位皇子、曹大哥哥、元安的兩位哥哥,哪個不是相貌堂堂?

到底是什麼樣的俊俏公子哥兒能讓她這麼興奮?

元安定睛一看,隻覺得眼前一亮,好一個器宇軒昂的白衣少年郎!

那位公子絕對是她見過最俊俏的少年郎,朗目疏眉,豐神俊朗,身上還有一股少見的英氣,當真是雄姿英發,意氣風發。

元安八歲之前沒有出過虎頭溝,對外麵的了解都來自莊夫子家裡的話本,而最讓元安印象深刻的就是話本裡如玉公子,大多是一身白衣,引得無數閨中少女芳心暗許,這位公子哥兒完美契合了元安對翩翩公子的幻想。

元安看著白衣公子滿臉歉疚,頻頻向路人作揖致歉。

其實他完全是多此一舉,來棲霞庵的多是女子,自然被堵在路上的也都是女子。

隻要是女子,上到八十下到八歲,對俊俏的公子哥兒都會格外寬容些。

年紀大些的夫人們眼神熱切地盯著少年郎,深深可惜自己沒能晚生幾年,氣得身邊的丈夫直哼哼。

年紀小些的,如曹寶珠,要靦腆些,微微紅著臉,轉過頭假裝欣賞風景,眼角餘光卻始終落在白衣公子身上。

元安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她倒不是見到一個俊俏的公子就芳心暗動,隻是覺得這位公子有些許眼熟。

如果以前見過這位公子,憑他的長相,不應該一點想不起來啊。

元安搖搖頭,大概是天下好看的男兒都有相似之處吧。

元安喚來小茴,附耳說了幾句話。

小茴麵露為難之色:“郡主,這樣好嗎?”

元安道:“又不是讓你去,讓小廝去幫忙把馬車搬走而已,又不礙著什麼。”

元安又補充道:“總讓他們堵著路也不是辦法,再耽擱下去都到晌午了。”

小茴隻好點點頭,找個幾個年輕力壯的家丁,把元安的話吩咐了下去。

幾個家丁領命去了,撥開人群擠了進去。

領頭的家丁對那位白衣公子說了幾句話,那公子麵露感激之情,拱手作了一個揖,家丁忙躲開,直擺手。

然後回頭招呼同伴,七八個家丁齊心協力抬著馬車往前。

好在前麵七八丈路麵就寬敞了,把馬車往旁邊一丟,便礙不著其他馬車了。

“熱鬨也看完了,路也通暢了,我們上車吧。”元安挽著曹寶珠朝馬車走去。

曹寶珠還有些不情不願:“你不能過會再讓人去幫他嗎?讓我多看兩眼也好。”

元安一嗤:“美色當前,連釋幻師太的梅花酥餅都不要了?”

棲霞庵釋幻師太做的梅花酥餅堪稱一絕,且每日隻做一百個免費分給信眾,送完為止,絕不多做,就連當今想吃都得早早派人來領,過了午時就沒了。

“再一會就晌午了,再晚就梅花餅可就要被送完了。這一季梅花謝了,可就要等到冬日才有的吃了。”元安笑眯眯地提醒。

曹寶珠一驚,拉著元安疾步小跑:“快點快點!差點把梅花酥餅給忘記了,好不容易哄了母親和哥哥讓我出來,今天吃不到,可真要等到冬天了!”

曹寶珠三兩步跨上馬車,回頭催促元安快些。

“姑娘請留步!”

元安一隻腳剛踏上墩子,就聽到一道爽朗而又十分有磁性的男聲。

元安回頭看去,卻是那位白衣公子,急急朝這邊走來,在距離元安一丈遠的地方停下了。

見白衣公子及時停住了,小茴才放下提起的心。

白衣公子抱拳對元安做了個揖禮:“多謝姑娘施以援手。”

元安隔著麵紗微笑道:“不過舉手之勞罷了,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剛才隻遠遠看到這位公子一身白衣,現在細看才發現白色錦衣上用銀線繡著蒼勁的竹枝,腰帶上嵌著溫潤的羊脂玉扣,抬手間隱隱露出袖口鏤空的竹葉花紋,光華流轉,越發顯出風流華貴之態,衣著精致卻不覺得有脂粉氣,挺直的腰板讓他看上去和蒼竹一樣挺拔。

白衣公子滿臉感激之情:“姑娘舉手之勞卻解了我燃眉之急,不知姑娘家住何處,待我回去後定派人上登門道謝。”

元安見他態度十分誠懇,略一沉吟後說道:“登門倒是不必了,公子若真想謝,不如待會多添些香油錢。”

白衣公子忙道:“這是自然,隻是不知姑娘貴姓,我一定替姑娘多添些。”

元安正色道:“公子不必為我添,若真有心,就給駐守邊疆的將士們添些吧。”

白衣公子一愣,一臉鄭重地長揖到底:“姑娘大仁大義,我定遵守承諾,為邊疆將士們多多添上香油。”

元安見他態度不卑不亢,且十分守禮,隻盯著自己前方三尺處,不曾直視自己。

尤其是他還長得這般好看,元安不由生出幾分欣賞,又想到他馬車壞了,上山不便,便開口道:“我見公子馬車壞了,上山不便,我侍女的馬車倒是可以勻給公子,隻是小了些,還請公子不要嫌棄。”

小茴一時傻了,怎麼就突然說到她的馬車了?

白衣公子猶豫了下:“這……隻怕委屈了她們。”

元安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小茴:“不委屈,她們和我坐一輛馬車就行了。”說著還朝小茴眨了眨眼睛。

小茴敢怒不敢言……

白衣公子倒也爽快,當即又作揖感謝元安,並承諾一定會還一輛新的馬車。

元安不在意地搖搖手:“不過是一輛馬車,不必如此。”

元安也不再多說,在小茴的攙扶下上了車,直到馬車從白衣公子麵前駛過,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如果元安能回頭多看他一眼,就能看見白衣公子眼中幾乎要按捺不住的狂喜。

元安和曹寶珠將將趕上最後幾個梅花餅,寶貝似的捧在手裡細細品嘗。

釋幻師太是個怪脾氣的,她做的梅花餅,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頭百姓,隻要在庵內添了香油,不拘多少,隻添一文和豪擲萬金都隻能領到一個梅花餅。

曾有位三品官吏家裡的小妾十分心愛梅花餅,癡纏著自家主君吵著要多領一個,那官員也是色迷心竅的,被美妾三兩句話一哄,雄赳赳氣昂昂地命令分餅的小比丘尼拿十個出來。

小比丘尼是個死心眼,師父吩咐一人隻能領一個,她絕不給兩個,無論官吏怎麼嗬斥都不給,那官吏覺得丟了麵子,又有愛妾在一旁煽風點火,竟讓人打了小比丘尼一頓。

幸好釋幻師太出來的及時,才保住小比丘尼一條性命。

釋幻師太也不多說,直接讓人去京兆尹敲鼓伸冤,最後竟然鬨到了當今麵前。

當今大怒,朕想吃餅都不敢如此霸道,都得讓人早早去排隊,你一次就要十個,比朕還尊貴?

當今怒將那官吏連貶四級,發配到窮鄉僻壤去了,那個作怪的小妾也充了官奴。

自此以後,誰也不敢在棲霞庵放肆,前車之鑒在這呢!

卻說元安和曹寶珠添了香油,吃了梅花餅和齋飯後,便要去梅園賞梅。

棲霞庵是前朝一位公主修行的地方,那位公主十分愛梅,便在棲霞庵開辟了一座梅園,搜集了天下梅中珍品,從初冬到仲春,總有梅花盛放。

如今已經進了二月,元安和曹寶珠就是來賞這最後一場梅花的。

“郡主,這枝梅花實在太高了,我踩著凳子也夠不著啊!”

小茴十分頭疼地看著在梅樹下摩拳擦掌的元安,這麼多梅花怎麼偏偏就看中了樹頂上這枝?

元安躍躍欲試:“我覺得這樹——”

“您還是收了心思吧!”小茴拉著臉:“說什麼都不敢讓您爬樹!”

荷香也在一旁幫腔:“郡主,您就疼疼小茴吧,她這小身板可受不住國公爺的板子!”

元安隻好悻悻放棄,十分遺憾地挽著曹寶珠尋找其他看得上眼的梅花,嘴裡還嘀咕不停:“好不容易才看中一株,我看其他的都沒那枝好看。”

待元安一行走遠了,一道白色的身影從梅林深處走了出來,他肩上和頭發落滿了梅花瓣,可見是在梅林中站了許久。

他走到元安看中的梅花枝下,抬頭看著那枝梅花淺淺笑了,一時間滿園梅花儘失色,再絢爛的梅花也比不上他這一笑,溫柔繾綣,隻一眼就能讓人溺斃在他的眼神裡。

“把那枝梅花折下來。”

旁邊的小廝麻利地爬上樹折下元安心心念念卻夠不著的梅花,雙手捧著送到白衣人麵前。

白衣人拿起梅花細細欣賞,溫柔地喃喃:“還是和以前一樣……”

若是元安在這裡,她立馬就能認出,這人就是之前在山路上遇到的俊俏的白衣公子。

元安好不容易又挑中了一枝梅花,小茴忙剪下花枝送到元安手上,元安左看右看,還是覺得沒有之前那枝梅花合眼緣,不由地小小歎息了一聲。

曹寶珠拿過梅花,翻來覆去看了半天:“這和剛才那枝有什麼區彆嗎?”

元安幽幽歎息一聲:“古有對牛彈琴,今又對珠談梅。”

“什麼對豬談梅?”曹寶珠一頭霧水,直到聽到小茴和荷香憋不住的“噗嗤噗嗤”笑聲傳來,才反應過來。

“好啊你!”曹寶珠把梅花塞到小茴手裡,就要去揉搓元安:“敢說我是豬!你看我饒不饒你!”

元安忙躲開曹寶珠的魔掌,一邊躲一邊笑道:“不是吃得多的豬,是寶珠的珠!”

“你還笑話我吃得多!”曹寶珠一跺腳,張牙舞爪的朝元安撲去。

元安忙往林子裡鑽,曹寶珠日常舞刀弄棍的,一身力氣不比一個成年男子小,這要是被她一頭撞上了,腰不得被撞折了?

“你往哪跑!”曹寶珠氣呼呼地追著元安,小茴和荷香互相看看,都在對方眼中看到哭笑不得,雙雙追著自己主子一頭鑽進了梅林裡。

“我看你還往哪跑!”曹寶珠見元安突然站住不動了,忙撲上去抱住元安,元安一個踉蹌,扶著樹才沒有摔倒。

“噓!”元安站穩後忙把一根蔥白似的手指放在嘴上,示意曹寶珠安靜。

“你又要耍什麼花招——”

“彆說話!你聽!”

不知從哪裡傳來一陣悠揚的琴音,琴音嫋嫋,動人心弦,就連不通音律的曹寶珠都癡了。

一曲終,那琴聲好似還在元安耳邊纏綿,餘音繞梁,三日不絕。

“‘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若是李公在世,定會為此曲揮毫潑墨!”

元安突然快步往琴聲起處走去,曹寶珠忙追了上去,小茴和荷香麵麵相覷,忙跟上。

元安走到梅林深處,才發現裡麵居然彆有洞天,各色梅花掩映著一座小小的院子,落英繽紛裡粉牆碧瓦,十分精致,院子裡有一株開得極好的綠梅,梅樹下跪坐著一位素衣少女,正在擦拭著琴弦。

元安一時看癡了,臨城居然還有這般仙人之姿的姑娘,她在臨城待了六年,竟然從未聽說過。

“莫不是梅仙吧……”元安忍不住歎道。

素衣女子似乎是察覺有人在看她,抬頭朝院外看了一眼,正好和元安視線對上了。

素衣女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展顏一笑,起身遠遠朝著元安行了個女兒禮,元安忙微笑著回禮。

然後素衣女子抱著琴衣袂飄飄地回了屋裡。

不久以後,當元安在泰康宮送彆這位素衣女子遠嫁虞國時,恍然想起當初第一次見她時,兩人十分有默契地相視一笑,那時元安才知道,這一笑的因緣結出了怎樣的果。

而此時的元安還沉浸在素衣女子的琴聲裡,有心結交一番,可也知道那位女子既然回了屋,定是不願和外人多說,元安也不好唐突上前。

倒是小茴一直皺著眉思索著什麼,在一行人快走出梅林時,一拍手恍然大悟:“那位姑娘肯定是儀嘉郡主!”

曹寶珠一臉震驚:“那不是前朝留下的……”

小茴點點頭:“確實聽說吳王妃死後,儀嘉郡主就一直戴發修行,原來是在棲霞庵。”

吳王妃就是前朝的吳皇後,當今登基後追封前朝皇帝為誠王,吳皇後自然就是王妃,他們唯一的女兒也從儀嘉公主變成了儀嘉郡主。

元安一臉晦澀:“前朝那個皇帝滿臉橫肉,凶神惡煞的,能生出來這麼好看的女兒?”

小茴卻反問元安:“您從哪裡聽說前朝皇帝滿臉橫肉的?他還沒當皇帝時就曾靠著相貌名滿前朝,是公認的陳國第一美男子。”

元安沉默了,她在虎頭溝時,人人都說前朝皇帝貌若夜叉,長相能止小兒啼哭。

果然老百姓的想象力都十分豐富……

元安和曹寶珠邊走邊說笑,剛走出梅林就看到剛才在山路上遇到的白衣公子,手裡同樣拿著一枝紅梅,正和釋幻師太說話。

元安的視線落在他手裡拿的那枝梅花上,這不是自己第一次看中的那枝嗎?

元安又仔細看了看,確實是那枝沒錯,她在梅林裡逛了一個多時辰,就這枝梅花從主樹上發出來後筆直一枝直衝雲霄,不蔓不枝,最是與眾不同。

白衣公子也看到了元安,對釋幻師太一拱手,朝元安走來。

小茴立刻警覺,隨時準備把那人攔在元安三尺外。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