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放心, 學生一言既出,絕不反悔!”
莊煜說著起身跪坐在軟席上,俯首對嚴夫子行學生禮:“學生此來,一是想帶元安前來拜見恩師,二則……”莊煜頓了一下繼續道:“上次夫子問學生的事, 學生已經想好了。”
嚴夫子捋著長須,歎了口氣:“看來我還是沒能勸住你。”
“學生辜負夫子的苦心了。”莊煜俯身行禮,起身後堅定道:“學生前半生命途坎坷, 幸得祖母和夫子庇佑, 夫子對學生恩同再造, 學生本不該反駁夫子所言,但是父母生養之恩大於天,一日不給父親母親正名, 學生便一日難安。”
“姚相在朝中隻手遮天, 太後也不會讓你輕易如願, 按照我的計劃, 至多五六年, 皇權便可儘歸你手,那時再無人能掣肘你行事,屆時你再替先太子和先太子妃正名,無人會阻攔,你執意現在為先太子和先太子妃正名, 難於上青天。”
莊煜直起腰板, 不卑不亢:“當年父親和母親被奸人誣陷謀逆, 汙名至今未淨,他們的遺骸也不能葬入皇陵,學生等了十四年了,如今佳婦在側,心中唯一牽掛的就是父母神主未歸,請夫子助我!”
嚴夫子捏著長須沉默許久,最後長歎一聲,端正地跪坐在軟席上,雙手交疊,叩首行大禮:“既然陛下已有決斷,微臣自當鼎立相。”
莊煜大喜:“多謝夫子!”
嚴夫子扶起莊煜:“老夫沒有看錯人,陛下既然已經想好了,便要一往無前,老夫受先太子大恩,自當以陛下馬首是瞻。”
莊煜和元安在嚴府用了晚膳才回宮,福旺早就帶人換了新的床榻,莊煜摟著元安以試試新床榻結不結實為由,試圖動手動腳,被元安強行鎮壓。
莊煜湊在元安耳邊肩膀上輕啄,但是元安看了一天的賬冊本就傷神,沾上枕頭就睡著了,莊煜隻好委委屈屈乾摟著元安,想到後麵幾天元安要為五月節宮宴一事忙碌,也不忍心硬來,最後湊在媳婦香腮上狠狠偷了個香,懷抱溫香軟玉,向柳下惠看齊。
元安第二天是和莊煜一同起身的,元安許久沒有起這麼早,隻覺得暈暈乎乎困倦得很,就小茴替她穿衣的功夫,她足足打了五六個哈欠,看得莊煜都忍不住跟著哈欠了兩回。
莊煜揮手讓小茴退後,自己從身後摟著元安,替元安係上腰間的絲絛,元安看著腰間歪歪扭扭的蝴蝶結,有些嫌棄道:“我等下還要見各司主事,你給我係得這麼醜,我怎麼見他們嘛?”
雖然一臉嫌棄,但是元安卻沒有解開腰間的絲絛。
莊煜從後麵摟著元安,把臉埋在元安肩上,有些舍不得:“娘子這幾日辛苦了。”
“說什麼傻話?”元安將後背靠在莊煜身上,有些好笑道:“我可是你的妻子,也是大舜的皇後,這些都是分內的事,有什麼辛苦的?”
“娘子真好……”莊煜說著在元安脖頸靠肩膀處狠狠嘬了一口,在元安的尖叫聲裡落荒而逃。
元安捂著被嘬到的地方憤憤地看著莊煜匆匆離去的背影,跺了下腳,然後坐到鏡台前,鬆開手,一點的嫣紅在白皙的脖子上十分刺眼。
“怎麼這麼壞!”元安氣憤不已,明知道她馬上就要見主事們,還故意留個痕跡,她還怎麼見人?
小茴找出一件高領的絹紗金絲繡大朵牡丹花長裙,強忍著笑對元安道:“娘娘換這身吧,這身既好看又華貴,正合娘娘的身份。”
元安不得以,隻好重新換了衣服,春桃也將早膳擺上了。
元安坐在桌前,夾了個晶瑩透亮的嫩荷葉包子,慢慢吃完一個包子,中途看了小茴和春桃好幾眼,小茴和春桃卻隻抿著嘴笑,權當看不見她的暗示。
元安最後急了,放下牙箸不滿道:“你們是我的人,怎麼也跟著他一起欺負我?”
小茴裝傻不解道:“娘娘說道這是什麼話?婢子自然是娘娘這邊的,陛下欺負娘娘,婢子讓春桃把陛下的早膳都扣下了,給娘娘出氣!”
元安頓時急了:“玉郎哥哥本就辛苦,你們怎麼能把早膳扣下?不行,我要給他送去!”
小茴見元安當真了,忙摁下起身的元安,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怪道娘娘用膳時心不在焉,我還當娘娘是被陛下氣著了,原來是惦記陛下有沒有早膳吃。”
春桃忍著笑意,替元安盛了一碗燕窩粥:“娘娘彆聽小茴姐姐的,她逗您樂呢!福旺公公早就把陛下的早膳取走了,娘娘放心吧!”
“小茴!”元安目光不善瞪著小茴。
小茴忙賠著笑臉,殷勤地替元安布菜,討好道:“是婢子不好,娘娘莫氣啊。”
元安看著被小茴送到自己嘴邊的碎香餅,也覺得自己剛才那麼緊張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