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太後算不上聰明,隻是運氣極好,仗著一副好容顏不費吹灰之力嫁給了先皇為後,她在閨中時十分奢靡任性,當了皇後以後更甚,先皇剛開始幾年還寵著她,幾年一過新鮮感過了便丟開了手,她膝下又無子,無寵又無子,就算是皇後日子也不好過。
但是姚太後卻有個厲害的母親,姚夫人知道女兒宮寒難以有孕後,立刻在民間搜羅年輕貌美的女子,□□一番後送到宮裡幫皇後固寵,那些女子的家人都被姚家捏在手心裡,自然以姚太後馬首是瞻,而先皇睡了姚太後宮裡的人,難免對姚太後抱有幾分歉疚,又被各色美人枕邊風一吹,再加上姚家勢大,姚太後在宮裡過得十分肆意,無論做了多離譜的事,姚夫人都能幫她收拾好殘局,久而久之,慣得姚太後越發無法無天,做事也從來不用腦子,全憑自己開心。
姚太後在姚夫人的厲眸下不敢吱聲,直到太皇太後開口讓姚夫人起身,姚夫人才扶著姚太後的手艱難地起身。
姚夫人緩了下臉色,態度十分恭敬,麵朝元安顫巍巍作勢要下拜,口裡高聲道:“臣婦給皇後娘娘請安。”
她膝蓋微微彎曲,抬頭看著已經坐在太皇太後身邊的元安,發現元安隻微笑的看著她,並沒有說彆的。
姚夫人暗暗咬牙,臉上卻不動聲色,在眾目睽睽之下對元安叩首。
姚太後恨恨地瞪著元安,恨不得衝上去抓花那張礙事的臉,但是她的胳膊卻被姚夫人緊緊抓著。
太皇太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姚夫人,笑嗬嗬對元安道:“你這孩子,就算是你是皇後,也不能就這麼大大咧咧受了姚夫人的禮,姚夫人畢竟是太後的母親,還不快去親自扶姚夫人起來?”
元安滿臉驚詫,忙不迭起身,快步走下高台,彎腰扶著姚夫人,臉上十分愧疚:“本宮不知您是太後娘娘的母親,竟然還受了您的禮,您快起身。”
姚夫人起來的動作僵了一瞬,她目光沉沉看著元安,元安麵不改色,臉上帶著最得體的笑容回望姚夫人。
姚夫人心下一沉,這個新後不好對付……
眾人見元安堂而皇之受了姚夫人的叩首,都覺得這位新後著實有些無禮,彆說姚夫人是太後之母,單看她這麼大的年紀了,皇後也該早早免了姚夫人的禮才是。
可是元安的話一說,眾人才後知後覺,原來姚夫人至今還沒有入宮拜見過皇後。
不知姚夫人,姚相一脈的官眷都沒有入宮給元安請安,她們本來是仗著姚相勢大,又覺得莊煜雖然戰功赫赫,但那畢竟是在戰場上,姚相一脈都是文臣,自古文臣多輕武將,他們對這個從戰場上拚殺到皇位上的皇帝也難免有些輕視,見姚夫人不曾入宮拜見新後,她們也樂得裝傻。
姚相一脈輕視新帝新後,這是明擺著的事,但是他們卻不敢真的對外說自己瞧不上皇帝皇後,那些命婦們本以為元安從堯國遠嫁而來,定然不敢得罪她們,卻沒想到元安竟然笑眯眯地就把她們不敬皇後之舉揭露出來。
姚相一脈臉上都有些訕訕,可是皇後言笑晏晏,話說得輕描淡寫,也不像是要興師問罪的模樣。
姚夫人好像沒有聽出元安的話外之音,慈和笑道:“多謝皇後娘娘。”
“姚老夫人是該好好謝謝皇後娘娘!”
一個嬌俏的女聲突然在女賓席裡響起,眾人紛紛望去,隻見一位身穿藕荷色石榴裙的年輕婦人麵上帶著微微諷刺。
元安微微一笑,原來是榮國公府的二兒媳婦謝氏,論起來元安要喊她一聲表嫂。
榮國公府是太皇太後的娘家,尤家又是世家,貴不可言,尤家人自然不懼姚家。
謝氏見元安看向她,忙行禮,起身後高聲笑道:“皇後娘娘母儀天下,最寬宏大量,就連姚老夫人的大不敬之罪都不追究,姚老夫人可不得好好謝謝皇後娘娘!”
謝氏言辭鋒利,話裡直言姚夫人大不敬,要知道大不敬這一罪名可不小,真要追究起來,那可是要殺頭的大罪。
莊煜和元安當然不可能大手一揮,就讓人砍了姚夫人腦袋。
元安笑盈盈對謝氏道:“表嫂這話說得嚴重了,本宮年輕,又沒什麼威儀,怎好對姚老夫人這樣的貴眷喊打喊殺?”
謝氏嘴一撇,不屑道:“咱們都是臣婦,說破了大天,也比不上皇後娘娘一根頭發絲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