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女人一路嚎哭不止,尤其是元安一直用帕子捂著臉, 整個人都靠在薛二姐身上, 哭得格外大聲。
薛二姐撐著元安往慈恩宮走去,一邊哭一邊用餘光往身後看, 果然看到有個灑掃內監裝扮的人鬼鬼祟祟跟她們身後,裝作在掃落葉的樣子。
“娘娘您振作些, 您顧惜些肚子的孩子,這是陛下唯一的骨血了嗚嗚嗚嗚!”薛二姐做戲本事比不上元安三人, 隻能趁著擦眼淚的功夫抹了些口水在眼角,扯著嗓子乾嚎。
“陛下出了事,我孤兒寡母要怎麼活啊!”元安捂著眼睛繼續哭嚎。
直到四人進了慈恩宮, 哭聲依舊沒有停下。
元安看了一眼小茴和春桃,兩人心領神會,招來絲竹等人, 齊刷刷跪在院子裡抹眼淚, 確保哭聲大到熙明宮也能聽見。
絲竹等人不知道真相, 隻聽小茴說皇上在戰場上中箭,頓時嚇得麵無人色,不用小茴招呼,自己先腿一軟就跪在地上大哭起來。
“娘娘怎麼這麼命苦!”
絲竹哭得真情實感,她是真的慌了神, 陛下若是有個三長兩短, 娘娘該怎麼辦?要是沒有孩子還好, 大不了修書一封給國公爺和長公主, 將娘娘接回去就是,可是如今娘娘肚裡有了孩子,就連大堯也回不去了!
絲竹越想越害怕,小茴見她哭得嗓子都啞了,有些不忍,可是她一抬頭就看見宮門口一閃而過的絳色人影,小茴心一凜,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也跪在絲竹身旁痛哭。
元安伏在薛二姐身上哭得眼睛都紅了,把方嬤嬤和太皇太後嚇得半死。
太皇太後忙從軟榻上起身上前扶著元安焦急詢問:“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去賞花,怎麼哭成這樣?”
元安等薛二姐把殿門關上了,一抹臉收了哭聲,反過來扶著太皇太後:“祖母我沒事,您先坐在,我慢慢和您說。”
太皇太後不明所以,糊裡糊塗被元安扶著重新坐下,她用帕子輕輕擦拭元安眼角的淚珠,心疼不已:“你也坐下,和祖母好好說說,是不是姚氏又欺負你了?”
元安順勢坐在太皇太後身邊,搖搖頭沒有開口,而是看著薛二姐。
太皇太後順著元安的視線朝薛二姐望去,薛二姐忙行禮跪下,將剛才對元安說的話又和太皇太後說了一遍。
太皇太後聽到莊煜中箭嚇得一佛升天,薛二姐見太皇太後受了驚嚇,急忙繼續道:“太皇太後莫急,鄧九送了密報來,說陛下毫發無傷,所謂的生死不知隻是用來誘騙朝中與蠻族勾結之人!”
太皇太後這才穩住心神,饒是如此,太皇太後的心也還砰砰直跳,桂嬤嬤忙倒了杯熱茶給太皇太後壓驚。
元安蹙眉:“你說明白了,什麼叫朝中有人與蠻族勾結?是何人?如何勾結的?”
薛二姐從衣袖裡抽出一封蠟封的密函遞給元安:“鄧九給屬下的密報裡並沒有細說,這封密函是陛下親自所寫,想必其中有詳情。”
元安忙接過密函,等不及方嬤嬤取來匕首,直接用小拇指的指甲揭開函封上蠟封,抽出裡麵的信展開細看。
元安越看眉頭皺的越緊,太皇太後急忙問道:“玉郎信裡怎麼說的?”
元安將信捧到太皇太後麵前,憤憤不已:“玉郎哥哥信裡說他到了北疆後戰事還算順利,經過這兩個月的拉鋸戰可謂大獲全勝,隻是蠻族的那位趙軍師頗有幾分神機妙算,兵出奇招,讓玉郎哥哥頗有幾分頭疼,好在敵寡我眾,玉郎哥哥到底還是攻下了北疆。”
說到這裡元安臉色發白,莊煜信裡還說,在攻打蠻族王城時,那位趙軍師在城牆上射了他一箭,正中心口,幸好莊煜戴著元安給他的護身符,那一箭正好射在木牌上,莊煜這才毫發無傷。
莊煜攻下蠻族王城後,活捉蠻族王室一百多人,唯獨沒有發現那位找軍師的身影,蠻王貪生怕死,莊煜一問就全說了,原來蠻族這位軍師早就和大舜一位重臣互相勾結,讓太皇太後中毒的失魂果也是出自蠻族。
莊煜信裡說,蠻族屠殺舜國百姓也是趙軍師和那位舜國重臣計劃好的,目的就是逼莊煜親征,據蠻王所說,那位趙軍師似乎十分恨莊煜,一心想要莊煜的命,他與那位不知名的舜國重臣立了個交易,那位舜國重臣促成莊煜親征,趙軍師則保證將戰事至少拖住半年,等那位重臣把持住舜國朝野後便與他裡應外合,將莊煜困死在北疆。
隻是沒想到莊煜手裡有前陳嶽將軍的手記,嶽將軍一生征戰沙場,威名傳遍三國,遠勝於堯國戰神沈靖和舜國的戰神太子,這本手機是他一生經驗心血所在,豈是泛泛之書?
那位趙軍師沒有料到莊煜竟然隻用兩個多月就攻下蠻族,兵敗亡國之際欲做最後一搏,他確實差點成功了,蠻族當時已經舉旗投降,莊煜沒有想到在那位趙軍師會在此時偷襲。
若不是他一直將元安送給她的護身符貼胸掛著,隻怕此時已經一命嗚呼了。
也是莊煜那時候警惕不高,蠻族王室已經投降,他確實沒有想到還會有人偷襲,說實話,趙軍師那一箭射中莊煜時,蠻王當場就翻著白眼暈死過去了,餘下眾人也是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他們才是最怕莊煜中箭的人,大舜的皇帝被他們的人偷襲,彆說死了,就算隻是受了皮外傷,隻怕大舜的鐵騎也要踏平蠻族,把他們統統踏成肉泥!
太皇太後看完信後臉色十分灰敗,她和元安都後怕不已,差一點,就差一點,她的孫子,元安的夫君就死了……
元安雙手合十喃喃道:“母親,您救了您女婿一命……”話沒說完已經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