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已經從信裡知道莊煜此番多虧元安的護身符替他擋了這致命的一箭,她的孫子才能死裡逃生,現在又從元安口裡得知那塊護身符是元安的母親當年親自求來保佑女兒平安的。
太皇太後摟著元安,心裡感歎不已,十分慶幸當初她順了莊煜的心意,讓他向大堯求娶元安為妻,其實她原先看中的孫媳婦是她娘家侄孫女,她的那位侄孫女是她看著長大的,知書達理溫柔賢淑,又知根知底,她十分中意,她向莊煜提起這門親事時,莊煜卻對她說自己已經有了心上人,是堯國的郡主。
太皇太後其實是有些不樂意的,堯國的元安郡主她也有所耳聞,聽聞相貌絕美,虞國也曾向堯國求娶這位郡主,被堯皇以元安郡主病重為由拒了,聽說這位郡主在堯國受儘寵愛,在太皇太後的認知裡,長相絕美又受儘寵愛的女子,性子多是嬌橫任性,她怕自己孫子被美色所惑,娶了個不省事攪家精回來。
後來莊煜請了嚴夫子出麵,嚴夫子信誓坦坦說這位郡主曾與莊煜是同窗,性子脾性都極好,太皇太後又不忍心拒絕莊煜的懇求,最終點頭答應了。
阿彌陀佛!太皇太後現在恨不得把元安供起來,這個孫媳婦知書達理還聰慧過人,性子又討喜,最重要的能襄助夫君,如今看來,她簡直就是自己孫子的福星!
太皇太後尚在為莊煜死裡逃生直念“阿彌陀佛”,元安冷靜下來後已經在琢磨莊煜信裡所說的那位重臣是誰。
其實也不用費多少心思琢磨,莊煜在朝中宣布自己要出征時,除了在他還是太子時就跟著他征戰的武官,就隻有姚相極力讚同莊煜出征。
元安眼中漸漸起了殺意,姚相!她定要將此人千刀萬剮!
也許肚子的孩子感受到了元安心中因為莊煜遇險而被激起的殺意,元安突然覺得孩子在肚子裡跳了一下,腹內一陣抽痛,元安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
她忙摸了摸肚子,眼中的殺意霎時消散的一乾二淨。
“彆怕,母親在這裡,母親會保護你。”
元安低頭柔聲細語,渾身都散發著淡淡的柔光,大概是被元安的溫柔安撫住了,肚子的孩子又安靜了下來。
太皇太後拉著元安緊張不已:“是不是被嚇著了?這個月份的胎兒最受不住驚嚇,快去請許院首!”
“孫媳沒事,大概是孩子淘氣了。”元安正要喊住往外走的桂嬤嬤,心思一轉又停下,桂嬤嬤心裡惦記了元安的胎兒,不過幾息人就走遠了。
既然玉郎哥哥要做戲給姚相看,那她就給這場戲添點油彩。
一個時辰後,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皇後突然受驚動了胎氣,很快宮外的人也知道了。
嚴夫人和護國夫人知道立馬入宮,果然見元安病懨懨躺在床上,精神十分萎靡。
等姚太後遲遲趕來時,正趕上嚴夫人和護國夫人從慈恩宮出來,兩人都是眼睛紅腫,唉聲歎氣。
姚太後心裡一喜,那小賤人肚子的雜種該不會掉了吧!
姚太後沒有理會朝她行禮的嚴夫人和護國夫人,喜滋滋進了慈恩宮。
嚴夫人和護國夫人起身後看著姚太後的背影,皆是冷笑一聲,然後對視一眼,又用帕子捂著臉一邊哭一邊往出宮回家了。
姚太後急切想聽到元安孩子沒了的消息,隻可惜她雖然看到元安臉色蒼白躺在床上,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一口氣放佛隨時都要斷了,但是孩子卻實實在在還在她肚子裡。
姚太後失望不已,在元安床邊乾嚎幾句,什麼元安命苦,剛成婚不足一年夫君就沒了,又嚎元安肚裡的孩子命硬,還沒出生就克死了父親雲雲。
她乾嚎半天,一看元安還閉著眼睛紋絲不動,連眼睫都沒動一下,她這才確定元安果真昏睡過去了。
大的已經這副半死不活模樣了,肚子裡那個小的還能幾天活頭?
姚太後嘴角的笑容還沒有揚起,太皇太後已經雄赳赳扶著桂嬤嬤的手趕了過來。
“你這混賬東西跑來哀家寢殿,對著哀家的孫媳大吼大叫什麼?你眼裡還有沒有哀家這婆母?”
太皇太後還沒有站穩就對著姚太後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姚太後撇撇嘴,用絲絹擦了下沒有一絲濕意的眼角,然後一甩絲絹道:“我這不是聽說玉郎戰死沙場,擔心皇後想不開,特來開解開解。”
“呸!”太皇太後當頭啐一口,怒罵道:“誰敢嚼舌根說哀家的孫子死了?!趕緊給哀家滾出去!再敢多說一句哀家立刻去宗祠告你忤逆不孝!”
忤逆不孝可是大罪,就算姚氏是太後也擔不起這樣的罪名,大舜以孝治國,一旦被冠上不孝的罪名,可是要遺臭萬年,不然姚氏也不會被太皇太後壓了這麼多年。
姚氏不屑地哼了一聲,十分不走心地行了一禮,得意洋洋地出去了。
莊煜都死了,看你們還能有什麼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