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元嘉並沒有往威國公府去,而是徑直回了公主府。她顧不得梳洗,便拿著畫進了內室,又讓下人們都退下。
等到房中沒有了外人,顧澤慕和顧清寧才走了出來。
原來在元嘉入宮之前,顧澤慕便想到她這反常的舉動恐怕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便和元嘉說好,趁著她入宮,他和顧清寧在洪鬆源的幫助下,悄無聲息地進了長公主府。
隻是在等待元嘉的過程中,兩人的相處卻十分尷尬。
顧澤慕這才將自己要說的話告訴顧清寧:“我已經同蕭恒說了,他答應讓我去鄴城,隻等祖父什麼時候出府,我便同他一起去。”他猶豫了片刻,才又添了一句,“你放心,如果奉展的事情真的有內情,我們一定能查出來的。”
顧清寧抬頭看了他一眼,低聲道:“謝謝你。”卻沒有絲毫要與他聊下去的欲|望。
顧澤慕便也不好再說下去了,兩人相顧無言,好不容易等到了元嘉回來。
顧澤慕見她神情有異,忍不住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元嘉欲言又止,最後也隻是搖搖頭:“沒什麼。”
她將桌上的東西挪開,才將畫放在桌上慢慢展開。
這幅畫顯然勾起了顧澤慕和顧清寧的回憶,讓兩人的神色都慢慢和緩下來。
顧清寧歎道:“我還記得當初湛兒為了這幅畫費了好大的功夫,他功課重,太傅們要求又嚴格,這幅畫都是擠出時間一點一點畫出來的,單就這份孝心,便足以讓人動容。”
顧澤慕雖然沒說什麼,但神情之中也是與有榮焉的。
不過這份溫情並沒有持續太久,兩人很快就想起來他們拿這幅畫究竟是要做什麼。
顧清寧將畫重新卷了起來,雖然動作輕柔,但元嘉卻仿佛能從其中看出濃濃的殺氣,讓她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她將腦中那些不好的畫麵揮散掉,對兩人道:“父皇和母後可用過晚膳了?不如我讓人送些吃的過來吧。也順便讓人去將客房收拾出來。”
因顧清寧出門時同家人說是去陪元嘉幾日,做戲要做全套,這幾日便隻能住在長公主府了,隻是時間太緊,所以元嘉還沒來得及讓人將客房收拾出來。
顧澤慕剛想說什麼,顧清寧就道:“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又對顧澤慕道,“倒是詹公子,如今天色已晚,你留在這也不方便,還是請回吧。”
顧澤慕:“……”
很顯然,顧清寧並沒有因為他之前的那些話轉變態度,依然是拒人於千裡之外。
顧澤慕不由得看向元嘉:“元嘉,你……”
顧清寧卻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這是你我之間的事情,你何必去為難元嘉?”
元嘉默默地躲在一旁,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她怎麼都沒想到她到了這把年紀,還要麵臨父母吵架自己站哪一邊的問題,這讓見慣了大場麵的元嘉長公主一時都有些恍惚。
顧澤慕一向吵不過顧清寧,又拉不下臉硬留下來,隻能憋屈地告辭。隻是當他剛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神色微變,站住了。
元嘉看到他的表情,剛想問發生了什麼,卻被顧清寧給止住了,她輕輕地搖搖頭,讓元嘉保持安靜。
元嘉隻能閉上了嘴,凝神聽去,隻是無論她怎麼聽,都隻能聽見夜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顧澤慕才又重新走回來,壓低了聲音道:“府外有人在守著。”
元嘉愣住了:“怎麼會?父皇是怎麼知道的?”
顧清寧卻知道顧澤慕有自己的人手,他定然是聽到了對方的示警才知道的,她問道:“是什麼人?”
顧澤慕搖搖頭,但又道:“對方是在元嘉回來之後才出現的,而且這些人雖然功夫高強,卻隻是守在府外,所以,我想可能是她的反常引起了蕭湛的懷疑,這些人,或許是宮中的暗衛。”
元嘉忍不住站起身,顧清寧側過頭,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她心中也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卻沒有懷疑顧澤慕的推斷。
元嘉被他們倆的鎮靜所感染,也漸漸平靜下來,轉而問顧澤慕:“父皇,那要怎麼辦?”
顧澤慕道:“他們現在還隻是在府外守著,應該不知道我們留在這裡,我的人不敢靠的太近,所以隻能等他們離開,我們再走了。”
他猶豫了片刻,才道:“隻是今晚,我們可能都要留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