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這個孩子進入了雄英,看著他和同學們相處,身上一點一點的帶上了生氣,活得像是一個正常的人類。歐爾麥特就像是一個老懷甚慰的老父親,在暗處偷偷地注視著一方通行的改變。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現在,歐爾麥特發現,自己或許從來都沒有看懂過那個少年。他其實還是和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一樣,冷心冷情,將世界看做自己的遊樂場。
因為強大,所以才會格格不入。
生而為人,還真的是非常抱歉。
他就像是站在懸崖的邊緣,隻要一步踏錯,那麼便會跌入黑暗,自此萬劫不複。
“哈……哈哈……”
尚還維持著清醒的意識的AFO察覺到了歐爾麥特的接近。他的喉嚨不斷地震動著,發出了斷斷續續的笑聲。
但即便是這樣,也難掩其中夾雜的分毫不加掩飾的惡意。
“沒有想到啊,歐爾麥特。”
“你養著的孩子,居然會是這樣的人……哈哈哈哈!”
“閉嘴。白癡。”
一方通行直接就給了AFO一腳。
“一方少年!”
歐爾麥特皺著眉看著他。
“你這樣……”
“我怎麼了?”
歐爾麥特深吸一口氣。
“總之……之後我會親自陪你去警察局的。”
“哈?”
一方通行覺得自己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去警察局?”他一字一頓,“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
“除了持有著英雄執照的職業英雄之外,任何公民都不得擅自利用個性傷害他人,進行暴力行為。”
歐爾麥特的聲音壓低,去掉了笑意,聽起來很是有些不怒自威的意思在裡麵。
“即便那是一個罪犯?”
一方通行問。
“即便那是一個罪犯。”
歐爾麥特回答。
一方通行覺得這無比的荒謬和可笑——而他也真的笑出聲來。
“開什麼玩笑啊!”
“將他們送進去監獄,然後看著他們在裡麵好吃好喝?又或者,明明擁有阻止悲劇的能力,結果卻因為那個狗屁規定,所以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想要守護的人受到傷害?”
“還是,即便是罪惡滔天的慣犯,隻要有權有勢,隻要買通了法官、請來了最好的律師,就可以舒舒服服的坐著勞斯萊斯被從法院門口接走,下一次繼續犯罪——反正他也可以高枕無憂?”
一方通行笑的越來越厲害,但是那一雙眼瞳裡麵卻是薄涼的色澤。
“這真是比任何的小醜劇都要來的更加引人發笑的荒誕劇目啊!”
“英雄?哈,什麼英雄!我看到的,不過是一個個被提線操縱著的、自以為掌控了力量便代表著強大、實際上卻是被他人玩弄於掌心之間的傀儡罷了!”
他的眼神裡麵充滿了惡意,像是有無情無儘的黑泥在他的身邊翻湧不休。
“等等,一方少年……”
歐爾麥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是一時之間卻又說不上來那不對的部分究竟是什麼。
“喂,歐爾麥特。”
一方通行朝著與歐爾麥特相反的方向走了過去,彎下腰來,抱住了和收到郵件就匆匆趕了過來的太宰治一同到來的最後之作。
小姑娘用自己軟綿綿的臉頰蹭了蹭一方通行的側臉。
這一蹭似乎起了什麼了不得的化學變化,一方通行周身冷凝的氣息一點一點的平緩了下來。
“什麼?”
或許是因為很少被一方通行直呼其名,歐爾麥特居然還有點小吃驚。
“我要從雄英退學。”
他轉過頭來。
有風吹過,天上的雲翳遮住了半邊的月亮,於是導致了一方通行也半邊身子處於光明,半邊身子利於黑暗之中,隻能看到那一雙血色的瞳孔亮的驚人。
“欸……?”
歐爾麥特愣住了。
“我已經不想再成為像你那樣的英雄了。”
“我會用自己的方式,去維護我想要守護的秩序。”
“……”
歐爾麥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們走吧。”
一方通行揚起臉來,對著某個站在黑暗之中的人說。
“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