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恩恩清早起床時,父子倆已經在客廳了,江與城姿態閒適地坐在沙發上看新聞,江小粲整個人跟小樹袋熊似的盤在他腿上,癟著嘴巴:
“今年都沒有人給我準備糖果,太慘了嗚嗚……”
“彆人都有裝扮,就我沒有,太沒排麵了嗚嗚……”
江與城揪著領子把熊提起來,丟到沙發上:“你三年級了,不是幼兒園。”
江小粲抱著自己的小身體泫然欲泣:“我媽每次都幫我準備嗚嗚……”
“……”
江與城微眯著眼睛盯了他半晌,拿出張卡:“彆嗚了。”
“謝謝爸比!”江小粲的眼淚一秒鐘收回去,美滋滋接過卡,從沙發上蹦下來。
路過程恩恩房間時,她正好開門出來,江小粲衝她一眨眼睛,兩隻手比成□□:“biu~”
程恩恩一臉茫然,捏著手指給他回了一顆心。
早飯依然是中餐,很豐富:鱈魚粥,生煎小籠包、厚蛋燒、水晶蝦餃,其他光下飯的小菜就五六道。
程恩恩胃口小,粥隻喝了半碗就吃不下了,她放下勺子,剛要用餐巾擦嘴巴,對麵一道眼風掃過來。江與城的表情明明沒怎麼動,但氣壓立刻就低了下來。她嚇得立刻抱起碗,把剩下的一半喝了。
一早公司就有會,江與城比他們先出發。程恩恩跟江小粲吃完早餐一起下樓,將她送到學校,揮手告彆時江小粲說:“放學早點出來哦,今天有活動。”
程恩恩回到教室,把給戴瑤買的新杯子放到她的桌子上。她最終買的是一個一模一樣的公雞杯,和一盒果茶,價值是原來杯子的兩倍,這是她能做到的程度。
戴瑤今天來的較晚,發現桌子上的紙袋,打開一看,一臉不高興地轉向程恩恩。
彼時程恩恩正低頭複習昨天的課文,沒接收到她的瞪視;樊祁輕飄飄斜過去一眼,戴瑤才不爽地轉回去。
程恩恩記得江小粲的叮囑,提早收拾好東西,一下課便小跑出去。賓利已經停在校門外,今天的司機是小王。路上江小粲神神秘秘地不肯說到底是什麼活動,一直到家。
電梯抵達頂樓,他背對著電梯門,張開手臂,笑眯眯地對程恩恩說:“準備好哦,三、二、一!”
伴隨他聲音落地,電梯門開啟,與往常截然不同的畫麵出現在視野中。
江小粲跳出去:“當當當~”
原本簡約雅致的房子被裝飾成萬聖節的氛圍,黑色的立體小城堡立在大廳中央,周圍是一串串的南瓜拉花和骷髏頭串燈,地上擺滿了大大小小形狀不一的南瓜燈,牆上也吊著一些,蠟燭的光在鬼臉的孔隙中閃爍,營造著恐怖氣息。
萬聖節布置不難,但將如此大的房子全部布置下來,不僅費時間,還燒錢。勤勤懇懇的範彪此刻正坐在地上,專心雕刻南瓜燈。
堂堂的**大哥,做的全是哄孩子的工作。
江小粲是很貪玩的,原來他說的活動就是萬聖節。程恩恩也喜歡,推開門發現自己房間也是一樣的裝飾,興奮地搓了搓。
“喜歡吧?”江小粲把一個袋子遞給她,“這是你的衣服,快去換。”
程恩恩開心點頭,走進遍地南瓜燈的房間。
服裝是吸血鬼造型,黑色立領大鬥篷,背上還有蝙蝠小翅膀。程恩恩換好出來,發現江小粲裝扮和自己是一樣的,一隻小吸血鬼。
他正蹲在地上,拿著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化妝品,在臉上塗塗抹抹,非常之熟練。
程恩恩走過去低頭看,發現他的妝已經化得差不多了。
“來,”江小粲咧著大紅嘴衝她一笑,“我幫你化。”
出差幾天,公司堆積的事務不少,處理完外頭夜幕已然降臨。
搭專用電梯下樓,江與城對方麥冬道:“不早了,你回去吧。”
總裁助理這個職位不好做,風風光光的背後是比彆人多一倍的工作量。總裁有多繁忙,助理便也跟著有多忙。
方麥冬點頭,離開前想起什麼:“對了。”他拿出一封黑色請柬,浮雕的骷顱頭很有質感。“陸家那位小少爺開萬聖節party,送了請柬過來,小粲最喜歡這些活動,您可以帶他去看看。”
江與城接過,隨手擱到一旁。
司機老張將他送回公寓,江與城獨自上樓,電梯門一開,往外邁的腳步微微頓了一頓。
一片漆黑裡,隻有南瓜燈詭異地亮著,立體環繞的恐怖音樂徐徐響起,黑暗中某處一片白色一閃而過。
江與城站在原地沒動,陰森的背景音樂中,有極輕微的,輪胎從光滑地板滑過的聲音。
他耳力敏銳,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不一會兒,便見一個詭異的身影向自己飄來——黑衣白臉,快速逼近時確實很有驚嚇效果。
江與城在那鬼影到達自己麵前的前一秒,忽然抬手,按下牆上的開關。
燈光驟然亮起,裝神弄鬼的身影無所遁形。
程恩恩本來就對“嚇江與城”這個任務充滿了忐忑與抗拒,被江小粲慫恿著直接推上平衡車,硬著頭皮衝過來,哪料到他突然開燈。
自己被嚇得尖叫一聲,一個趔趄就從平衡車上往下摔。
江與城手一抄,將人攔腰抱下來。順便抬腳將平衡車踢到一邊。
養了一月有餘,依然沒能突破90斤的體重,他單手抱得輕而易舉,輕輕一帶,將人扣到懷裡。
那腰細得,掌心下能清晰感受到骨骼。
程恩恩臉上被江小粲化得格外誇張,整張臉白慘慘,鮮紅的血盆大口,眼睛是誇張的煙熏妝,眼角下還畫了黑色的小十字,她自己照鏡子都認不出來。
這下子一腦袋紮到江與城懷裡,木質調的香水味,沉穩無聲的氣度。
撲鼻的味道讓程恩恩腦袋一暈,慌慌張張地把臉從他胸口抬起來,然後,瞪著深色西服上那一片白,傻了眼。
“我、我……”她臉都紅了,哆哆嗦嗦地不知是驚慌還是羞愧,聲音小的像蚊子哼哼,“我不是故意的。”
江與城盯著她,沒出聲。